第十二章：发烧
又是一阵风过，卷起的灰尘呛得朱妍妍一阵猛咳。
“咳咳……这么难的工作你怎么不叫你男朋友来？”
朱妍妍倒也不是埋怨，就是这环境对两个人女生来说还是有点过于阴暗了，就算胆子再大也忍不住发毛。
这要是叫钟离生来多好，英雄救美，还能顺便打扫卫生。
流云彩心里过意不去，拍着她的背部帮她顺气，“要不我让我爸来接你，你就别进去了。”
朱妍妍一听这话又不乐意了，她大手一挥，直接把门全部推开，门缝在地面的灰尘中推出一条印记。
“来都来了，哪有在门口就走的道理，今天高低也得帮你把事办成了，开干！”
屋子里的电路已经全部坏掉，好在来时流云彩拉着朱妍妍去买了两个功率很大的手电筒，才没让屋内环境变得过于阴森恐怖。
两人挽着胳膊，一点一点向前移动，细细观察手电筒照过的每一处。
“你这个朋友还挺漂亮的，好可惜。”
朱妍妍手中的光亮停在韩菁菁的相框上，虽然积了厚厚一层灰，也能看出个大概。照片里的女生梳着双马尾，嘴角弯起漂亮的弧度，但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笑意。
流云彩认出来，那是韩菁菁去世前半年，有次他们硬拉着她出去玩，给她拍的照片。
当时他们谁也没发现韩菁菁的状态已然那么不对劲，现在看来，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有迹可循。
“好奇怪。”朱妍妍突然咂舌。
“怎么了？”
“这里不是主卧吗？应该是她爸妈的房间？怎么这里一点和夫妻有关的东西都没有，只有她一个人的照片。”
流云彩想解释什么，朱妍妍又道：“就算父母再爱女儿也不可能是这样吧，这看着都有点变态了。”
手电筒的光带过每一张相框，甚至是不应该出现照片的地方，也放着韩菁菁的照片，整个房间能有十几张韩菁菁的照片。
确实越看越诡异。
“她爸妈对她的控制欲是不是特别强？就是那种连今天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头发都要经过父母的同意的那种？”
流云彩仔细回想，轻轻点了点头。“差不多。”
“难怪。还真是变态。”
“我去她房间看看。”流云彩在这个房间逐渐有点喘不过气，提出要换一个房间。
朱妍妍没跟着她一起去，“你不是说要找东西吗？咱们分开找说不定还快一定，如果有事就大叫，或者摔东西，我听到声音就第一时间去找你。”
流云彩点头，自己去了另一个房间。
朱妍妍继续在这个略显变态的房间里查看，一脸嫌弃和抵触。
她从小生活在一个严格的家庭，但也只是对她的成绩严格，其他时候她都一直很自由，所以她过得一直很幸福，实在难以想象，连父母都要折磨自己的人生，到底该怎么度过。
屋内所有的摆设都没有罩上防尘布，有的重灾区已经被灰尘腐朽成另一堆灰尘，朱妍妍戴着手套的手小心翻找着，最后走到安着透明玻璃的书柜前。
书柜的两扇门都装着玻璃，上面全是常年积累的污渍，早就看不清里面有的东西。朱妍妍站在书柜前没有急着打开，而是回头看了一眼。
书柜正前方的墙面上有一副巨型照片，挂在墙上，还是那个女孩。
不知道为什么，朱妍妍觉得如果书柜的玻璃还是干净的，那么此时此刻她站在这里，看见的不一定是里面的书，而是墙上照片里的人。
手电筒的光亮在墙上的照片上晃了晃，朱妍妍深呼吸一口气，决定打开书柜看看，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东西。
来之前流云彩交代她，要找大概类似日记本之类的东西，可以用来记载内容的，除了日记本笔记本，还有书柜里的书。
书柜常年未开，柜门都差不多要焊死定型，她一只手完全打不开，好不容易用两只手拽开了其中一侧门，书柜里的东西又摇摇欲坠，差点砸到她。
朱妍妍动作迅速地往后一退，刮起一层灰尘的味道，有几本书砸到地上，砸出一道明显印记后倒至一旁安静下来。
有一本书歪歪扭扭着打开，朱妍妍正要捡起来，指尖刚触碰到书边，顿时头皮发麻，那种像是被毒蛇缠绕的感觉，从脚后跟直直冲上天灵盖。
那裹着书的封壳的册子并不是一本书，摊开的那一面，竟是赤身裸体的少女。
她的尖叫引来了流云彩，不过三秒房间就传来脚步声，流云彩急急跑向她，“怎么了？”
朱妍妍已经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顾不得地上脏乱，她不得不用一只手撑着地面，手电筒被她不小心撞开，她在的地方一片阴潮。
而手电筒的光亮，却直直照在那册子上。
流云彩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惊魂未定的伸出手，指着那册子，骂道：“我就说这家大人是变态！”
不止那一本，流云彩在看清册子里裸体少女的脸孔后，发了疯似地又找出书柜里其他的‘书’，在发着抖将每一本都翻完之后，她瘫坐在地上，眼前是无尽的天眩地转。
每一本册子都伪装成书的模样，里面却是令人头皮麻，如坠冰窖的沾着血的过去。
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这里面每一张照片，都能看到少女各个阶段的变化，她从小时候的懵懂，到长大之后的难为情，有挣扎之后的屈辱，还有妥协后的麻木空洞。
每一张，她都不着寸缕。
有的更是闭着眼睛，流云彩甚至无法判断，她是不是清醒。
脚边全是这样的册子，流云彩被绝望的气息包裹，极端的愤怒让她说不出话，眼睛胀到像要爆炸，但却流不下一滴眼泪。
为什么她没有早一点发现？为什么她不能多关心菁菁一点，反而要让已经千疮百孔的菁菁来保护自己。
朱妍妍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有点呆滞，两个人都在地上坐了许久，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原本就光线不好的室内，更是只能倚照手电筒的光亮。
楼上楼下的邻居都开起了灯，进入了一天中温暖温馨的时刻。而身处地狱的流云彩，死瞪着一双眼，仿佛下一秒就会变成杀人魔。
朱妍妍瞥了一眼窗外，看到大片大片落下的雪花，“下雪了。”
流云彩呆呆抬起头，仰望那一点点昏黄的光亮。
她的身体已经冷得发僵，脑子也是一塌糊涂。
朱妍妍察觉她有些不对劲，收拾着自己的心情，提出解决办法：“我们把这些东西都销毁吧，这样就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可是菁菁已经死了。”
朱妍妍对上流云彩宛如死水的眼睛，蓦然一怔，没有接话。
“菁菁死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她发生了这样的事。直到今天之前，我都一直以为，菁菁是因为受不了流言蜚语生病了才选择轻生，我从来都不知道，她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我是个非常不称职的朋友……”
她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朱妍妍一直紧着的心也慢慢松开，她从地上起身，蹲在流云彩面前，扶住她的肩膀。“但是坏人马上就要死了不是吗？他得到了惩罚。”
流云彩没说话，哭声越来越大，最后无力地一头栽进朱妍妍怀中。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很快就为街道和屋顶盖上白头。
深夜，外卖骑手赶到楼下，拨通虚拟号码。
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女生从楼上下来，确认了购买清单，向骑手道谢后重新返回楼上。
那些册子被搬进厕所，被淋上酒精，火柴点燃后的点点星火，顷刻间变成一团簇拥着向上的火焰。
空房子的窗子一直冒着黑烟，但寒冷的夜晚大家已经进入梦乡，没有人看到那样的黑烟。
就像没有人看到那些恐怖的过往一样。
*
回到家，流云彩还是忍不住地在发抖，衣服脏兮兮的，精神还有点恍惚。
流云启先是友好地和朱妍妍打招呼，在看到像去挖过煤般的流云彩之后他又忍不住嫌弃。“你明明说下午就到，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好不容易同学来躺家里也不知道带她去点好地方，把衣服弄这么脏，是去哪里行乞了吗？”
“没有没有，伯父。”朱妍妍打着圆场，“是突然下雪了，我很兴奋来着，让她带我出去玩了会儿，太开心没注意，就成这样了。”
流云启也没有真的生气，立马就笑了出来。“饿了吧？我让人给你们弄点吃的，我就不留在这里碍你们眼了，你们小女孩，我在也不方便。”
“伯父晚安。”
送走流云启，朱妍妍才松了一口气，她挽着流云彩胳膊，强制让她回过神来，“先去洗个澡，把脏衣服换下来，吃点东西之后就睡觉。”
流云彩的全身都泡进微烫的水里，身体被烫得发红，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发抖。
等朱妍妍发现她不对劲的时候，她已经发起了高烧。
顾不得流云启是不是已经睡下，朱妍妍跑到他房门前一顿狂敲，“伯父！流云彩发烧了！”
流云启很快开了门，只是看了朱妍妍一眼，很快就别开眼睛。“你先去换衣服，再帮彩儿把衣服换好，我先去热车。”
流云彩迷迷糊糊被朱妍妍扶上车，到了医院之后又迷迷糊糊吊了一夜的水。
退烧醒来的清晨，她睁开眼看到流云启的瞬间，没有什么父女情深，撒娇哭闹。
她用着并没有多大精神头的身体发出并不响亮的声音，“爸，能不能给我点钱，我想买房。”
“咳咳……这么难的工作你怎么不叫你男朋友来？”
朱妍妍倒也不是埋怨，就是这环境对两个人女生来说还是有点过于阴暗了，就算胆子再大也忍不住发毛。
这要是叫钟离生来多好，英雄救美，还能顺便打扫卫生。
流云彩心里过意不去，拍着她的背部帮她顺气，“要不我让我爸来接你，你就别进去了。”
朱妍妍一听这话又不乐意了，她大手一挥，直接把门全部推开，门缝在地面的灰尘中推出一条印记。
“来都来了，哪有在门口就走的道理，今天高低也得帮你把事办成了，开干！”
屋子里的电路已经全部坏掉，好在来时流云彩拉着朱妍妍去买了两个功率很大的手电筒，才没让屋内环境变得过于阴森恐怖。
两人挽着胳膊，一点一点向前移动，细细观察手电筒照过的每一处。
“你这个朋友还挺漂亮的，好可惜。”
朱妍妍手中的光亮停在韩菁菁的相框上，虽然积了厚厚一层灰，也能看出个大概。照片里的女生梳着双马尾，嘴角弯起漂亮的弧度，但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笑意。
流云彩认出来，那是韩菁菁去世前半年，有次他们硬拉着她出去玩，给她拍的照片。
当时他们谁也没发现韩菁菁的状态已然那么不对劲，现在看来，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有迹可循。
“好奇怪。”朱妍妍突然咂舌。
“怎么了？”
“这里不是主卧吗？应该是她爸妈的房间？怎么这里一点和夫妻有关的东西都没有，只有她一个人的照片。”
流云彩想解释什么，朱妍妍又道：“就算父母再爱女儿也不可能是这样吧，这看着都有点变态了。”
手电筒的光带过每一张相框，甚至是不应该出现照片的地方，也放着韩菁菁的照片，整个房间能有十几张韩菁菁的照片。
确实越看越诡异。
“她爸妈对她的控制欲是不是特别强？就是那种连今天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头发都要经过父母的同意的那种？”
流云彩仔细回想，轻轻点了点头。“差不多。”
“难怪。还真是变态。”
“我去她房间看看。”流云彩在这个房间逐渐有点喘不过气，提出要换一个房间。
朱妍妍没跟着她一起去，“你不是说要找东西吗？咱们分开找说不定还快一定，如果有事就大叫，或者摔东西，我听到声音就第一时间去找你。”
流云彩点头，自己去了另一个房间。
朱妍妍继续在这个略显变态的房间里查看，一脸嫌弃和抵触。
她从小生活在一个严格的家庭，但也只是对她的成绩严格，其他时候她都一直很自由，所以她过得一直很幸福，实在难以想象，连父母都要折磨自己的人生，到底该怎么度过。
屋内所有的摆设都没有罩上防尘布，有的重灾区已经被灰尘腐朽成另一堆灰尘，朱妍妍戴着手套的手小心翻找着，最后走到安着透明玻璃的书柜前。
书柜的两扇门都装着玻璃，上面全是常年积累的污渍，早就看不清里面有的东西。朱妍妍站在书柜前没有急着打开，而是回头看了一眼。
书柜正前方的墙面上有一副巨型照片，挂在墙上，还是那个女孩。
不知道为什么，朱妍妍觉得如果书柜的玻璃还是干净的，那么此时此刻她站在这里，看见的不一定是里面的书，而是墙上照片里的人。
手电筒的光亮在墙上的照片上晃了晃，朱妍妍深呼吸一口气，决定打开书柜看看，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东西。
来之前流云彩交代她，要找大概类似日记本之类的东西，可以用来记载内容的，除了日记本笔记本，还有书柜里的书。
书柜常年未开，柜门都差不多要焊死定型，她一只手完全打不开，好不容易用两只手拽开了其中一侧门，书柜里的东西又摇摇欲坠，差点砸到她。
朱妍妍动作迅速地往后一退，刮起一层灰尘的味道，有几本书砸到地上，砸出一道明显印记后倒至一旁安静下来。
有一本书歪歪扭扭着打开，朱妍妍正要捡起来，指尖刚触碰到书边，顿时头皮发麻，那种像是被毒蛇缠绕的感觉，从脚后跟直直冲上天灵盖。
那裹着书的封壳的册子并不是一本书，摊开的那一面，竟是赤身裸体的少女。
她的尖叫引来了流云彩，不过三秒房间就传来脚步声，流云彩急急跑向她，“怎么了？”
朱妍妍已经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顾不得地上脏乱，她不得不用一只手撑着地面，手电筒被她不小心撞开，她在的地方一片阴潮。
而手电筒的光亮，却直直照在那册子上。
流云彩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惊魂未定的伸出手，指着那册子，骂道：“我就说这家大人是变态！”
不止那一本，流云彩在看清册子里裸体少女的脸孔后，发了疯似地又找出书柜里其他的‘书’，在发着抖将每一本都翻完之后，她瘫坐在地上，眼前是无尽的天眩地转。
每一本册子都伪装成书的模样，里面却是令人头皮麻，如坠冰窖的沾着血的过去。
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这里面每一张照片，都能看到少女各个阶段的变化，她从小时候的懵懂，到长大之后的难为情，有挣扎之后的屈辱，还有妥协后的麻木空洞。
每一张，她都不着寸缕。
有的更是闭着眼睛，流云彩甚至无法判断，她是不是清醒。
脚边全是这样的册子，流云彩被绝望的气息包裹，极端的愤怒让她说不出话，眼睛胀到像要爆炸，但却流不下一滴眼泪。
为什么她没有早一点发现？为什么她不能多关心菁菁一点，反而要让已经千疮百孔的菁菁来保护自己。
朱妍妍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有点呆滞，两个人都在地上坐了许久，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原本就光线不好的室内，更是只能倚照手电筒的光亮。
楼上楼下的邻居都开起了灯，进入了一天中温暖温馨的时刻。而身处地狱的流云彩，死瞪着一双眼，仿佛下一秒就会变成杀人魔。
朱妍妍瞥了一眼窗外，看到大片大片落下的雪花，“下雪了。”
流云彩呆呆抬起头，仰望那一点点昏黄的光亮。
她的身体已经冷得发僵，脑子也是一塌糊涂。
朱妍妍察觉她有些不对劲，收拾着自己的心情，提出解决办法：“我们把这些东西都销毁吧，这样就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可是菁菁已经死了。”
朱妍妍对上流云彩宛如死水的眼睛，蓦然一怔，没有接话。
“菁菁死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她发生了这样的事。直到今天之前，我都一直以为，菁菁是因为受不了流言蜚语生病了才选择轻生，我从来都不知道，她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我是个非常不称职的朋友……”
她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朱妍妍一直紧着的心也慢慢松开，她从地上起身，蹲在流云彩面前，扶住她的肩膀。“但是坏人马上就要死了不是吗？他得到了惩罚。”
流云彩没说话，哭声越来越大，最后无力地一头栽进朱妍妍怀中。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很快就为街道和屋顶盖上白头。
深夜，外卖骑手赶到楼下，拨通虚拟号码。
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女生从楼上下来，确认了购买清单，向骑手道谢后重新返回楼上。
那些册子被搬进厕所，被淋上酒精，火柴点燃后的点点星火，顷刻间变成一团簇拥着向上的火焰。
空房子的窗子一直冒着黑烟，但寒冷的夜晚大家已经进入梦乡，没有人看到那样的黑烟。
就像没有人看到那些恐怖的过往一样。
*
回到家，流云彩还是忍不住地在发抖，衣服脏兮兮的，精神还有点恍惚。
流云启先是友好地和朱妍妍打招呼，在看到像去挖过煤般的流云彩之后他又忍不住嫌弃。“你明明说下午就到，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好不容易同学来躺家里也不知道带她去点好地方，把衣服弄这么脏，是去哪里行乞了吗？”
“没有没有，伯父。”朱妍妍打着圆场，“是突然下雪了，我很兴奋来着，让她带我出去玩了会儿，太开心没注意，就成这样了。”
流云启也没有真的生气，立马就笑了出来。“饿了吧？我让人给你们弄点吃的，我就不留在这里碍你们眼了，你们小女孩，我在也不方便。”
“伯父晚安。”
送走流云启，朱妍妍才松了一口气，她挽着流云彩胳膊，强制让她回过神来，“先去洗个澡，把脏衣服换下来，吃点东西之后就睡觉。”
流云彩的全身都泡进微烫的水里，身体被烫得发红，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发抖。
等朱妍妍发现她不对劲的时候，她已经发起了高烧。
顾不得流云启是不是已经睡下，朱妍妍跑到他房门前一顿狂敲，“伯父！流云彩发烧了！”
流云启很快开了门，只是看了朱妍妍一眼，很快就别开眼睛。“你先去换衣服，再帮彩儿把衣服换好，我先去热车。”
流云彩迷迷糊糊被朱妍妍扶上车，到了医院之后又迷迷糊糊吊了一夜的水。
退烧醒来的清晨，她睁开眼看到流云启的瞬间，没有什么父女情深，撒娇哭闹。
她用着并没有多大精神头的身体发出并不响亮的声音，“爸，能不能给我点钱，我想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