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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台准备
    这事儿倒是真的没什么好推敲的,张京墨就是看人家姑娘衣服都湿了,怕她淋雨感冒才把伞借了出去,那想得王景宁这个脱了单的孩子大开脑洞,愣是脑补了一出游湖借伞、以身相许的故事。

    “去去去,那有什么姑娘?我就是借人家了把伞,瞧瞧你脑子里都脑补了什么龌龊思想。”张京墨隔着大褂搓了搓胳膊上起来的鸡皮疙瘩,狠狠地白了王景宁一眼,压低声音怼了回去。

    奈何王景宁这个吃过见过的死活不信这套儿,低头凑到了张京墨面前,做出一副地下党接头的样子,语气中带着些轻快的笑意:“诶,什么叫就借个伞?人家许仙不就借了个伞,结果怎么样?附赠了个盘尖儿(好看)的媳妇儿,角儿你但凡上点心,指不定也能得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妻。”

    也不知道那个词儿刺.激到了张京墨 ,他就跟个炸了毛的猫一样,挥舞着爪子推开了王景宁的大脑袋,低声吼了出来 :“去你的!你说谁媳妇儿是长虫呢?你媳妇才长虫呢!”

    王景宁忍笑忍得肚子疼,紧靠在门框上平复情绪:“我可没说你媳妇儿是长虫,这可都是你自己说得啊。话说那姑娘看起来挺温柔的,一看就是你喜欢的类型,你就没打算趁着这机会脱个单?”王景宁又开始挤眉弄眼,打算套出点儿话。

    “没有没有,我俩连微信都没加,行了吧?”张京墨如同放弃抵抗了一般,大跨两步站到王景宁身旁,丧气地垂下头环抱住自己靠在门框旁一言不发。

    王景宁也收敛起嘴角的笑意,仰头靠在门框上,无奈地一摊手:“说真的啊……珂儿,你都快二十八了,身边也没个人照顾。咱这工作昼夜颠倒的,你这回家连口热饭都吃不上……是时候该找一个贴心人儿了。”

    身旁的张京墨也不知道是听见还是没听见,低着头不停地揉眉心,好半响儿才开口:“你看我这样儿的有谁愿意跟?工资不定,朝五晚九,动不动就出十天半个月的差,那家姑娘能眼瞎到瞅上我?”

    说到这儿,张京墨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用脚尖轻轻踹了下王景宁的腿弯,半开玩笑的说:“害,再说我这天天和您老人家待一块,一待就待到半夜三更,人姑娘看着咱俩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这次王景宁倒是难得的没接话儿,抬头盯着后台的屋顶看了一会儿,宛若个嫁不出女儿的老父亲一样叹了口气,安慰性地说:“哥们儿我都能找着媳妇儿,珂儿你这多才多艺的怕个什么?缘分到了,这人自然也就出现在你眼前了。”

    “去去去,一天到晚就知道和我秀恩爱。我那是要求高,不然我早找到了。”这种事情张京墨可嘴硬得很,坚决不在这上面落面子。

    王景宁努了努嘴,心知自家角儿在这种时候就死鸭子嘴硬,索性也不再挑他那根儿弦了,转头和屋顶的房梁默默对视起来,嘴里边儿低声哼起了太平歌词:“那杭州美景盖世无双,西湖岸奇花异草四个季的清香。这春游苏堤桃红柳绿,夏赏荷花映满了池塘,这秋观明月如同碧水,冬看瑞雪铺满了山岗,我表得是蛾嵋山白蛇下界……”

    这一出唱得是太平歌词里的白蛇传,讲得便是这许仙白蛇游湖借伞的故事。张京墨的嘴角忍不住地抽抽起来, 他这好搭档怕是又在借着老词儿旧曲戏弄人,暗暗调笑他早上借伞一事儿了。

    一曲尚未唱完,前面的演员就撩开了幕布,大步走了进来,一扭头看见这俩贴在墙上认真扮演壁画的倒霉货险些被吓晕过去。逗哏儿的崔京鸣师兄拍拍自己跳动的小心脏,深呼了口气:“我天,我以为俩门神摆这儿了。你俩搁着演哼哈二将呢?”

    张京墨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整个身子都隐藏在黑暗中,看起来就和仅剩一张脸一样的王景宁,脑中很快将自己现在的样子同动漫里的无面男对比了一下,很快就得出两者似乎没什么区别的结论。

    这么想了下还挺不好意思的,这俩师兄怕是被吓得不轻。张京墨挠了挠头,冲两个师兄露出了一个愧疚的笑容,双手绞在了一块儿,轻声说:“不好意思啊,崔哥。我们这被您那精彩绝伦的表演给吸引住了!”

    王景宁也不太好意思,冲两位师兄点了点头,顺口接了上去:“诶,对!师兄你们在台上真是光芒万丈!”

    作为这么多年的搭档,张京墨习惯性地跟着瞎掰了上去,愣是编出了份莎士比亚式拍马屁:“ 啊!我们这是被师兄们的魅力所征服,情不自禁的来到了台前。师兄你绝对不知道自己在舞台上是这么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

    这厢彩虹屁还没吹完,崔京鸣的搭档李京年师兄就受不了了,弯腰做出一副干呕状,他那身材本来就是圆鼓鼓的,现在这么一弯腰更像是只大包子。

    “呕。京墨你快别恶心我了。就老崔这样事儿得玉树临风?丧不丧交心啊?”李京年轻抚了下自己的胸口,一只手掰过了崔京鸣的脑袋,试图从那大饼脸上看出一丝丝和英俊潇洒沾边儿的地方。

    “怎么了?我……我这样儿就不许英俊潇洒一下了?”崔京鸣一巴掌拍开了李京年的手,做作得摆出一副西子捧心的样子,捂嘴假哭:“嘤~~~老李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这做作的胖子啊~

    李京年恨不得把整张脸皱在一块,以表达对自家搭档的嫌弃。他胖胖的手臂抬了起来,使出一记锁喉,把崔京鸣死死地困在了怀里,抬头冲张京墨和王景宁笑了笑:“得嘞!主持人快下来了,你俩赶紧上去吧!我好好疼疼这大‘胖娘们儿’!”

    看李京年师兄这“凶残”表情,张京墨心知这次崔京鸣师兄怕是要受上一顿十八般武艺了。

    张京墨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同王景宁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颤,脑中想法瞬间统一,手拉着手用小时候被狗追着跑的速度冲上了台。

    这相声台子不大,高约摸着有两米左右,一面直面观众。台子建在一个大约一米高的台基上,这是老辈儿传下来的规矩,应该是为了能让观众更清晰地看到台上的表演。当然,也可能是为了防止观众忍受不了这表演,直接冲到台上揍人。

    台子上面没有别的摆设,仅摆一张桌子,戏剧里头将这桌子作为一条分界线,这线里面叫做内场,外面叫做外场,在戏剧表演上会很重视这些规矩。当然相声里面没这讲究,相声台上一般会把桌子作为舞台中心,捧哏儿的站在桌子里头,逗哏儿的站在桌子的右侧。

    倒不是什么刻板规矩,只不过是有些相声作品话题常常会同“戏”打交道,这逗哏儿的演员说到那里演到哪里,站在外面儿有利于展现身段儿。逗哏儿满场飞,捧哏儿稳如松也就成了相声台的常景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