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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4
    好一会儿时来终于来了,他已经换上了便装,卫衣加上休闲长裤,显得比平时工装的打扮有活力了不少。他俯身一手拾起LOGO灯,另一手拿起沙发上的行李包:"走吧。"

    保安大叔眨眨眼:"时主管,送小女友回去呀?"

    宁韵心又漏跳了一拍,时来却不置可否地笑笑:"施工现场那边,就麻烦您带看着点。"

    "成!"保安大叔特热心地挥手,"你们放心约会去!这里交给我!"

    宁韵看看自己空空的手,有些无言。眼见时来已经出了大门,她急忙追出去,说:"时主管,你别都拿着,让我拿一个吧。"

    时来身体微微一侧,轻松地让她扑了个空。

    宁韵:"……"

    "你已经结束营业了,"时来不紧不慢地走着,虽然他一手抱着沉重的行李包另一手臂夹着LOGO灯,也显得甚是轻松,还有那个余力同她说闲话,"要不要我陪你庆祝一下?"

    宁韵无奈地说:"时主管,你今晚不是要夜值吗?"

    时来歪头笑笑:"商场没有强制要求,我只是想挣点加班时长好调休。"

    "……"他的坦率让宁韵再度无言以对。

    夜愈发深了,外头的温度比先前又低了一些。一阵寒风呼啸着吹过,宁韵尽管穿着羽绒服,都不由打了个哆嗦。

    而走在她身边的时来比她还惨得多,毕竟他只穿了件卫衣,在秋夜都显得单薄更别说这冬夜。在这寒风下他不免也有些吃不消,狼狈地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宁韵忍不住道:"大冬天你还穿这么少?"

    时来很是无辜:"我没想过今天要出门。"

    宁韵差点被自己口水噎住。

    无语归无语,可心中却有什么地方被微微触动,胸口甚至有些微微发烫。她说:"时主管,你还是先赶紧回去吧,否则真冻感冒了。东西我自己拿,真没事的。我住得近。"

    结果时来完全没有搭理她,不但继续往前走,甚至还加快了脚步。

    宁韵有些急了,扬声喊:"时主管,等一下!"

    时来略停了一下,她小跑着追上去,说:"商场都关门了,就在路边临时买一件吧,挡挡风。"

    时来这才放慢速度,算是默许了。

    宁韵往四周看了看,夜市这时候已经开了,但因为天冷的关系,也没了往日的热闹。好不容易见到有家卖男士衣服的,她急忙跑过去,拿了件夹棉的黑色外套问时来:"可以吗?"

    时来点点头,放下行李包打算掏手机付钱。不料刚等他直起身拿出手机,宁韵早已迅速地付了款,把衣服拿到他跟前:"时主管,套上吧。"

    时来:"……"

    见他未接,宁韵以为他是嫌弃夜市小摊上的衣服,好声好气地劝:"你先凑合一下吧,总比冻着强。"

    时来没再说什么,接过外套穿上。他本就身材修长眉目俊挺,像个天生的衣服架子。尽管这衣服质地设计都着实一般,甚至还有些老气,但穿在他身上也很是好看。

    宁韵满意地看了好几眼,再想想这衣服估计很快就要被时来给丢弃,又有点可惜地叹了口气。

    耳边听时来在说:"我转给你了,你收一下。"

    宁韵一怔,低下头见自己和他的微信界面果然出现了个转账的提示,赶紧摆摆手:"不用了,你帮我拿东西回去,我还应该谢谢你呢。"

    手机蓦然被人从手里拿过去,宁韵哎了一声,想去抢回来,奈何时来个高臂长,她毫无办法,只有眼睁睁看他点了收款,又把手机还到自己手里。

    "我的人工费很贵的。"时来弯腰拾起行李包和LOGO灯,一本正经地道,"一件衣服可还不清。"

    宁韵白他一眼:"时主管,你报个数。不过得先说明,太贵了我可出不起。"

    时来笑眯眯:"没事,可以先欠着,支持分期。"想了想他又补充,"不过不免息。"

    宁韵嘴角抽了抽:"时主管真做得一手好生意。"

    时来步子一停,说:"小宁,你已经结束营业了。"

    宁韵不明白他为何又说了一遍,茫然道:"我知道啊。"

    "所以我已经不是你的主管了。"时来侧过脸,聚精会神地盯着她,"你的时主管,打算喊到什么时候?"

    ……又一个为了称呼纠结的。

    宁韵哭笑不得,立马配合道:"时来。"

    时来点点头,总算满意了。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步行街的尽头,暗夜风暴就在右前侧,还有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响隐隐从两扇关着的大门里透出来。宁韵向着那方向看过去,时来已经察觉她的目光:"你今晚要去上班吗?"

    宁韵摇摇头:"已经辞了。"

    时来有些诧异:"为什么?"说着他一滞,"因为我那天的话?"

    一提到这个,宁韵没好气地瞥他一眼。

    时来自知理亏,只得又跟着解释:"我那天……我当时只是一时有些……有些吃惊,没有别的意思。你真的不用放在心上。别因为那话影响了你工作。"

    宁韵见他有些当真了,说:"不是因为你,跟你那天的话没关系。"

    "……"还在酝酿情绪的时来吃了个瘪,他没来及觉得庆幸,反而更不是滋味了,闷闷道:"那是因为那个姓韩的?"

    "……也不是。"宁韵简略地把那时的情况大致说了下,跳过了中间韩亦铭的纠缠,最后说,"所以韩经理拜托我去顶一下帮个忙,那天碰到你,正好是我最后一天班。"

    时来安静地听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前的这个女人,为了维持生计,已经倾尽了全力,在最无路可走的时候,依然不曾向人求助,不曾寻过讨巧的法子,不曾妥协放下身段,而是利用仅剩不多的休息时间,去做一份担了风险的兼职。

    而他当时,却说她什么来着?

    想要尊重,还穿成这样,来这里上班?

    那刻薄的话至今还回响在耳畔,后来他尽管道了歉,也无数次地后悔过,但他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觉得像利刃刺进胸口一般的难过。

    而她当时,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忍下?甚至于后来,也只是心平气和地接受了他的道歉,没再主动提过分毫。

    可是连他都不曾忘记,她心里……是不是也仍有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