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的开始
两人自上马车以来，一直都没有说过话。
同在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环境下却一句话不说，这让瓦伦蒂娜觉得有些别扭。
她怕格雷还在为那三个字生气，但她只不过是在阐述‘事实’罢了。便也不好主动开口说些什么，她看着对面半阖着双眸像是在小憩的格雷发起了呆。
虽然瓦伦蒂娜见过的男性不多，但像格雷他眼睫毛这般浓密与狭长的应该是第一个。
以前在瓦伦蒂娜还是啼月鹦鹉鸟身的时候也没太注意，现在面对面坐着看得更加清楚，她不得不感慨格雷怕是人类男性里容貌长得极好的。用人类的话怎么形容来着…？啊对，美男子。
瓦伦蒂娜也清晰记得，无论是外出还是接待宾客，格雷对外总是给人一种无形之中的距离感，所有的笑与对话都格外的礼貌客气与淡漠疏离。
但现在，眼前这个单手撑着脸颊正闭目养神的白发男子，嘴角竟难得挂着自然的笑意。实在是令瓦伦蒂娜感到十分震惊，格雷自从接到车夫递给他的那封信件后便一直是这副模样。
果然他还是笑着好看。
瓦伦蒂娜随着这段短暂的无言陷入了对以往的回忆。
人们常说叽里呱啦吵闹至极的是鹦鹉，瓦伦蒂娜就是偏向安静类型的那些占据小部分的群体之一。
她对自己生活场所的更替，对自己饲养主的变换不会过多在意。
她在那个有着艾弗伦斯大陆“巅峰驯兽师家族”之称的贵族世家大族里出生后，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比方说，每天精致的餐盘里都会有她最喜爱的果物——红色和黄色的车厘子。
除了脚上捆绑着嵌有钻石的锁链、她之前的饲养主会张开那有着两颗镶金大门牙的大口，带着口臭对她大喊大叫些什么之外。她却从未想过要往外出逃，逃去那外边的世界，去拥抱那不切实际的天际与高耸入云的丛林。
而现在的饲养主人，那天晚上把她从阁楼里带出来的男人格雷，待她特别好。
至少他没有口臭，也不会对着她的鸟喙低语或大声喧哗。他更不会给她穿戴一些奇奇怪怪的衣物饰品，或许他也没有足够的金钱去购买那些看着璀璨夺目的昂贵项链来给她精心打扮，但是那些东西实在过于限制她的正常行动。
之前的饲养人在强行把她的双翼和脚尖穿过那些针织、丝绸锦缎或棉质衣裳时差点把她三个脚趾甲给弄裂……
回想‘逃离’阁楼后的日子，格雷给足了她自由。不会再有项圈和脚链捆绑她飞翔，去限制她拥抱天际和回归自然的自由。
不得不说，他对她的确比照顾他自己更为上心。虽然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娇贵，她也不过就是平平无奇的一只血统并不高贵的鹦鹉吧！
格雷当时在自言自语些什么，语毕目光却是朝她小屋的方向投来。
然而她一心还在想着之前的事情于是用力地上下点了点头，她对自己所得的这个结论十分满意：她觉得她对自己有着深刻的认知，她不过就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鹦鹉罢了。
可能当时瓦伦蒂娜并没有注意到：格雷若有所思，嘴角扬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伟大的沉思者与思想家瓦伦蒂娜对自己今日所取得的成就颇为满意，于是难得和格雷对视并张嘴问道：“咵咵咵，哇啊——？”（“明天吃什么？”）
想着想着，瓦伦蒂娜不禁噗哧笑出了声。
“嗯？”格雷有些意外地抬起了眼皮。
“没，没。想到了以前一些好笑的事情…”瓦伦蒂娜才发觉刚刚自己失态了，不好意思地朝人挥着手，还是止不住地笑着。
格雷见她心情像是好些，也加深了嘴角的笑意。
忽然飘飞的马车窗帘外他瞥见了些什么，开口示意车夫：“先靠边停。”
而后格雷朝瓦伦蒂娜柔声说道：“稍等我一下。”
瓦伦蒂娜乖乖坐在马车里等他回来。过了一会儿，只见格雷手拎一个小竹编篮子上了马车。车夫扬起马鞭，驾着马车朝下一个目的地去。
“现在刚好是蓝莓采摘的季节，我看着挺新鲜的。给你买了些，不知道你一个人够不够吃…”
“让店家帮忙清洗过了，可以直接吃。”
那一小竹篮里满满当当都是带着清露的蓝莓果子，蓝紫色外衣下包裹着饱满的果肉，诱人得很。
格雷习惯的像之前喂鸟那般，选了颗正要往瓦伦蒂娜嘴里送，却及时收住了手。
这是他在瓦伦蒂娜还是啼月鹦鹉鸟形态时候的惯性动作。
而他看着眼前已然化为人形且姿态容貌气质各方面都极佳的美人，他顿时就犹豫了，因为他知道，现在的他尚且不够格。
瓦伦蒂娜却总是会因为一些和以前作为啼月鹦鹉鸟身时候有重叠的事情，回想起过往她和格雷一起生活的时候的记忆碎影。
那时候瓦伦蒂娜还没到成年期，还不太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再加上她从小就没有接受过太多人类的驯养与教育，虽然这算是好事但也让格雷很头疼。
保留了最为纯真的天性能够让她更为自然地成长，但是也存在有劣根性的野性难以根除。
有一次瓦伦蒂娜就因为没忍住，贪吃了些，往别人种植的蓝莓园擅自飞了进去开始品尝美味。
“我知道成熟的蓝莓很诱人，我…”每次想好好和瓦伦蒂娜说理的时候，格雷都于心不忍，瓦伦蒂娜只会偏着头眨巴着那双好看的赤金色眼眸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咵——”（“那些蓝色莓果超级美味噢——！”）瓦伦蒂娜以为格雷是想听些什么…关于她进入蓝莓园后的故事，于是她特别好心地挥舞着双翼朝人说道。但她察觉到那不太明显的蹙眉之后逐渐减弱了声音。
作为啼月鹦鹉的她还听不懂人言，但是懂得适时地察言观色，于是跳步往小屋里去了。
格雷看着眼前像是在犹豫不决的瓦伦蒂娜，有些失望地自己打了个圆场：“嗯？没胃口吗…”
但他没有想到，瓦伦蒂娜右手揽过那抹红色碎发于耳后，微微附身咬过格雷手里那第一颗蓝莓。
不得不说格雷眼光总是很好，也很会挑东西。
感受到嘴里新鲜多汁的蓝莓，在齿间触碰的那刻爆炸荡漾开，任由甜味刺激着味蕾向大脑传递幸福的信号，瓦伦蒂娜笑得很开心。
“很甜哦格雷！”
就好像以前她还是啼月鹦鹉的时候，就好像还只是一人一鸟生活的时候，就好像化形后的那声不过是开的一个玩笑，就好像他们两个人从始至终都是这样。
瓦伦蒂娜接过那一筐蓝莓，一颗一颗往嘴里塞着。
格雷看着那拇指和食指间刚被瓦伦蒂娜咬走的果物后，残留的沾有蓝莓外衣的点滴清水，小心地用舌尖舔舐干净。
“嗯，是很甜…”他喃喃道。
马蹄声渐停，格雷先一步下马车后伸手接她。“到了，小心。”
“啊，这里是！”
萨尔顿小镇，位于艾弗伦斯大陆菲尔特帝国东南部，是属于远郊外圈最为繁华的小镇。各式各样的农作物街边小摊，瓜果飘香、谷香醉人。当地镇长亲民贤能，所以小镇居民可以在这里尽情地售卖自己的劳动成果来换取金钱。
在这里随处可见从黑色长帽子里掏出一只白兔或一群白鸽的魔术师、随处可见惹人怜爱的小姑娘捧着今早刚采摘还沾有露水的鲜花，娇滴滴地问着来客要不要买一束送给自己的爱人、甚至在晚间，夜幕降临后还会有围着小镇中心篝火载歌起舞的年轻小伙子和姑娘们，属实热闹。
像瓦伦蒂娜这种歌舞艺术天赋极佳的啼月鹦鹉，还是鸟的时候便表现出了对这里极大的兴趣。
所以在化成人之后，别提她有多高兴了。
“下次再带你好好逛逛，今天先带着你把衣服给解决了。”格雷在前面引着人往服装店去。
现在还不算是萨尔顿小镇客流量最多的时候，但兴致勃勃地玩闹着从瓦伦蒂娜身边冲撞过去的，调皮捣蛋的小孩子总是会时不时地窜出来几个。
而走在前面的格雷似乎从来没有被影响到。
瓦伦蒂娜生怕自己会因此走散了，小碎步跟上去挽住了人胳膊。
叮铃一声清脆的铃铛响，大门被推开后一位衣着雍容华贵的妇人笑脸盈盈地迎了上来：“噢哟贵客啊格雷大人，千百年了终于愿意再次踏入我这萨尔顿小镇绝无仅有的堪比皇家级别待遇的服装店了吗？啊让我瞧瞧，还带了个…大美人？！”
传闻中从不近女色的格雷竟然身边多了一个，还亲昵挽着他手臂的红发大美人？！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新闻，而且也太令人羡慕了吧？！
“堪比皇家级别待遇…？这里的衣服会不会很贵啊，要不还是算了吧格雷…”
“不要听她胡说。但他们家的确是除了皇家专属裁缝以外性价比最好的一家，你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衣服。”
“哎哟，看格雷大人您给夸的。也就小本生意，您多来几次就好了嘛。”诺尔恰夫人说着给格雷抛了个媚眼。
“麻烦您再给她量身定做几套合适的。”格雷毫不犹豫地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往诺尔恰夫人的柜台上扔去，却是看也没看一眼那献的殷勤。
诺尔恰夫人拉开那袋子的瞬间，被那金光闪闪的东西闪到了眼。自打格雷第一次在她这服装店做过几套服饰以来，十多年从未换过新衣的人竟然舍得为一个大美人一次性花掉这么多金币？！
这，这还是她印象中认识的那个格雷吗？！被什么魔法师施法了吗？！
生怕格雷突然反悔，诺尔恰夫人立即收好了那袋可以养活自己整整两三个季度的金钱。“咳…我明白了。”
“怪不得格雷大人您都不经常来光顾小店了，这样好看的大美人什么时候收的？能冒昧问句她是你什么人吗…？”
格雷转身看向那照着全身镜，正拿着衣服往自己身上比试，还时不时回头问自己她穿上好看不好看的瓦伦蒂娜。
“她是……”
你算是我的什么人呢…
——
夕阳渐落，徒留几抹余晖尚在指引马车载着他们回家的路。
“想换个大点的新家吗？”
“嗯…？”
“啊，我觉得现在住的地方就挺好的。而且换大地方搬新家，置办家具装修什么的会花很多钱吧…”
瓦伦蒂娜晃了晃身上穿着那件新衣服继续说道：“而且你看，今天买衣服也花了挺多钱的…还是不要给你平白无故增添这么多负担好了，现在住着也挺舒服的嘛，真的…”
“想吗？”格雷也只是重复问着那个问题。
瓦伦蒂娜疑惑不解抬起头，对上了格雷那双坚定的灰蓝色眼眸，格外温柔。
瓦伦蒂娜觉得只要是从格雷嘴里说出来的，那即便是日月星辰流转停滞，他也会兑换诺言捧着流沙与她一并驱赶时间。
“如，如果可…”
如果可以的话，但是格雷不等她说完便迅速接过了话。
“好。”格雷弯眸应声道。
不用很久，他们就会有一个全新的家和一个崭新的开始。
同在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环境下却一句话不说，这让瓦伦蒂娜觉得有些别扭。
她怕格雷还在为那三个字生气，但她只不过是在阐述‘事实’罢了。便也不好主动开口说些什么，她看着对面半阖着双眸像是在小憩的格雷发起了呆。
虽然瓦伦蒂娜见过的男性不多，但像格雷他眼睫毛这般浓密与狭长的应该是第一个。
以前在瓦伦蒂娜还是啼月鹦鹉鸟身的时候也没太注意，现在面对面坐着看得更加清楚，她不得不感慨格雷怕是人类男性里容貌长得极好的。用人类的话怎么形容来着…？啊对，美男子。
瓦伦蒂娜也清晰记得，无论是外出还是接待宾客，格雷对外总是给人一种无形之中的距离感，所有的笑与对话都格外的礼貌客气与淡漠疏离。
但现在，眼前这个单手撑着脸颊正闭目养神的白发男子，嘴角竟难得挂着自然的笑意。实在是令瓦伦蒂娜感到十分震惊，格雷自从接到车夫递给他的那封信件后便一直是这副模样。
果然他还是笑着好看。
瓦伦蒂娜随着这段短暂的无言陷入了对以往的回忆。
人们常说叽里呱啦吵闹至极的是鹦鹉，瓦伦蒂娜就是偏向安静类型的那些占据小部分的群体之一。
她对自己生活场所的更替，对自己饲养主的变换不会过多在意。
她在那个有着艾弗伦斯大陆“巅峰驯兽师家族”之称的贵族世家大族里出生后，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比方说，每天精致的餐盘里都会有她最喜爱的果物——红色和黄色的车厘子。
除了脚上捆绑着嵌有钻石的锁链、她之前的饲养主会张开那有着两颗镶金大门牙的大口，带着口臭对她大喊大叫些什么之外。她却从未想过要往外出逃，逃去那外边的世界，去拥抱那不切实际的天际与高耸入云的丛林。
而现在的饲养主人，那天晚上把她从阁楼里带出来的男人格雷，待她特别好。
至少他没有口臭，也不会对着她的鸟喙低语或大声喧哗。他更不会给她穿戴一些奇奇怪怪的衣物饰品，或许他也没有足够的金钱去购买那些看着璀璨夺目的昂贵项链来给她精心打扮，但是那些东西实在过于限制她的正常行动。
之前的饲养人在强行把她的双翼和脚尖穿过那些针织、丝绸锦缎或棉质衣裳时差点把她三个脚趾甲给弄裂……
回想‘逃离’阁楼后的日子，格雷给足了她自由。不会再有项圈和脚链捆绑她飞翔，去限制她拥抱天际和回归自然的自由。
不得不说，他对她的确比照顾他自己更为上心。虽然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娇贵，她也不过就是平平无奇的一只血统并不高贵的鹦鹉吧！
格雷当时在自言自语些什么，语毕目光却是朝她小屋的方向投来。
然而她一心还在想着之前的事情于是用力地上下点了点头，她对自己所得的这个结论十分满意：她觉得她对自己有着深刻的认知，她不过就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鹦鹉罢了。
可能当时瓦伦蒂娜并没有注意到：格雷若有所思，嘴角扬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伟大的沉思者与思想家瓦伦蒂娜对自己今日所取得的成就颇为满意，于是难得和格雷对视并张嘴问道：“咵咵咵，哇啊——？”（“明天吃什么？”）
想着想着，瓦伦蒂娜不禁噗哧笑出了声。
“嗯？”格雷有些意外地抬起了眼皮。
“没，没。想到了以前一些好笑的事情…”瓦伦蒂娜才发觉刚刚自己失态了，不好意思地朝人挥着手，还是止不住地笑着。
格雷见她心情像是好些，也加深了嘴角的笑意。
忽然飘飞的马车窗帘外他瞥见了些什么，开口示意车夫：“先靠边停。”
而后格雷朝瓦伦蒂娜柔声说道：“稍等我一下。”
瓦伦蒂娜乖乖坐在马车里等他回来。过了一会儿，只见格雷手拎一个小竹编篮子上了马车。车夫扬起马鞭，驾着马车朝下一个目的地去。
“现在刚好是蓝莓采摘的季节，我看着挺新鲜的。给你买了些，不知道你一个人够不够吃…”
“让店家帮忙清洗过了，可以直接吃。”
那一小竹篮里满满当当都是带着清露的蓝莓果子，蓝紫色外衣下包裹着饱满的果肉，诱人得很。
格雷习惯的像之前喂鸟那般，选了颗正要往瓦伦蒂娜嘴里送，却及时收住了手。
这是他在瓦伦蒂娜还是啼月鹦鹉鸟形态时候的惯性动作。
而他看着眼前已然化为人形且姿态容貌气质各方面都极佳的美人，他顿时就犹豫了，因为他知道，现在的他尚且不够格。
瓦伦蒂娜却总是会因为一些和以前作为啼月鹦鹉鸟身时候有重叠的事情，回想起过往她和格雷一起生活的时候的记忆碎影。
那时候瓦伦蒂娜还没到成年期，还不太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再加上她从小就没有接受过太多人类的驯养与教育，虽然这算是好事但也让格雷很头疼。
保留了最为纯真的天性能够让她更为自然地成长，但是也存在有劣根性的野性难以根除。
有一次瓦伦蒂娜就因为没忍住，贪吃了些，往别人种植的蓝莓园擅自飞了进去开始品尝美味。
“我知道成熟的蓝莓很诱人，我…”每次想好好和瓦伦蒂娜说理的时候，格雷都于心不忍，瓦伦蒂娜只会偏着头眨巴着那双好看的赤金色眼眸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咵——”（“那些蓝色莓果超级美味噢——！”）瓦伦蒂娜以为格雷是想听些什么…关于她进入蓝莓园后的故事，于是她特别好心地挥舞着双翼朝人说道。但她察觉到那不太明显的蹙眉之后逐渐减弱了声音。
作为啼月鹦鹉的她还听不懂人言，但是懂得适时地察言观色，于是跳步往小屋里去了。
格雷看着眼前像是在犹豫不决的瓦伦蒂娜，有些失望地自己打了个圆场：“嗯？没胃口吗…”
但他没有想到，瓦伦蒂娜右手揽过那抹红色碎发于耳后，微微附身咬过格雷手里那第一颗蓝莓。
不得不说格雷眼光总是很好，也很会挑东西。
感受到嘴里新鲜多汁的蓝莓，在齿间触碰的那刻爆炸荡漾开，任由甜味刺激着味蕾向大脑传递幸福的信号，瓦伦蒂娜笑得很开心。
“很甜哦格雷！”
就好像以前她还是啼月鹦鹉的时候，就好像还只是一人一鸟生活的时候，就好像化形后的那声不过是开的一个玩笑，就好像他们两个人从始至终都是这样。
瓦伦蒂娜接过那一筐蓝莓，一颗一颗往嘴里塞着。
格雷看着那拇指和食指间刚被瓦伦蒂娜咬走的果物后，残留的沾有蓝莓外衣的点滴清水，小心地用舌尖舔舐干净。
“嗯，是很甜…”他喃喃道。
马蹄声渐停，格雷先一步下马车后伸手接她。“到了，小心。”
“啊，这里是！”
萨尔顿小镇，位于艾弗伦斯大陆菲尔特帝国东南部，是属于远郊外圈最为繁华的小镇。各式各样的农作物街边小摊，瓜果飘香、谷香醉人。当地镇长亲民贤能，所以小镇居民可以在这里尽情地售卖自己的劳动成果来换取金钱。
在这里随处可见从黑色长帽子里掏出一只白兔或一群白鸽的魔术师、随处可见惹人怜爱的小姑娘捧着今早刚采摘还沾有露水的鲜花，娇滴滴地问着来客要不要买一束送给自己的爱人、甚至在晚间，夜幕降临后还会有围着小镇中心篝火载歌起舞的年轻小伙子和姑娘们，属实热闹。
像瓦伦蒂娜这种歌舞艺术天赋极佳的啼月鹦鹉，还是鸟的时候便表现出了对这里极大的兴趣。
所以在化成人之后，别提她有多高兴了。
“下次再带你好好逛逛，今天先带着你把衣服给解决了。”格雷在前面引着人往服装店去。
现在还不算是萨尔顿小镇客流量最多的时候，但兴致勃勃地玩闹着从瓦伦蒂娜身边冲撞过去的，调皮捣蛋的小孩子总是会时不时地窜出来几个。
而走在前面的格雷似乎从来没有被影响到。
瓦伦蒂娜生怕自己会因此走散了，小碎步跟上去挽住了人胳膊。
叮铃一声清脆的铃铛响，大门被推开后一位衣着雍容华贵的妇人笑脸盈盈地迎了上来：“噢哟贵客啊格雷大人，千百年了终于愿意再次踏入我这萨尔顿小镇绝无仅有的堪比皇家级别待遇的服装店了吗？啊让我瞧瞧，还带了个…大美人？！”
传闻中从不近女色的格雷竟然身边多了一个，还亲昵挽着他手臂的红发大美人？！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新闻，而且也太令人羡慕了吧？！
“堪比皇家级别待遇…？这里的衣服会不会很贵啊，要不还是算了吧格雷…”
“不要听她胡说。但他们家的确是除了皇家专属裁缝以外性价比最好的一家，你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衣服。”
“哎哟，看格雷大人您给夸的。也就小本生意，您多来几次就好了嘛。”诺尔恰夫人说着给格雷抛了个媚眼。
“麻烦您再给她量身定做几套合适的。”格雷毫不犹豫地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往诺尔恰夫人的柜台上扔去，却是看也没看一眼那献的殷勤。
诺尔恰夫人拉开那袋子的瞬间，被那金光闪闪的东西闪到了眼。自打格雷第一次在她这服装店做过几套服饰以来，十多年从未换过新衣的人竟然舍得为一个大美人一次性花掉这么多金币？！
这，这还是她印象中认识的那个格雷吗？！被什么魔法师施法了吗？！
生怕格雷突然反悔，诺尔恰夫人立即收好了那袋可以养活自己整整两三个季度的金钱。“咳…我明白了。”
“怪不得格雷大人您都不经常来光顾小店了，这样好看的大美人什么时候收的？能冒昧问句她是你什么人吗…？”
格雷转身看向那照着全身镜，正拿着衣服往自己身上比试，还时不时回头问自己她穿上好看不好看的瓦伦蒂娜。
“她是……”
你算是我的什么人呢…
——
夕阳渐落，徒留几抹余晖尚在指引马车载着他们回家的路。
“想换个大点的新家吗？”
“嗯…？”
“啊，我觉得现在住的地方就挺好的。而且换大地方搬新家，置办家具装修什么的会花很多钱吧…”
瓦伦蒂娜晃了晃身上穿着那件新衣服继续说道：“而且你看，今天买衣服也花了挺多钱的…还是不要给你平白无故增添这么多负担好了，现在住着也挺舒服的嘛，真的…”
“想吗？”格雷也只是重复问着那个问题。
瓦伦蒂娜疑惑不解抬起头，对上了格雷那双坚定的灰蓝色眼眸，格外温柔。
瓦伦蒂娜觉得只要是从格雷嘴里说出来的，那即便是日月星辰流转停滞，他也会兑换诺言捧着流沙与她一并驱赶时间。
“如，如果可…”
如果可以的话，但是格雷不等她说完便迅速接过了话。
“好。”格雷弯眸应声道。
不用很久，他们就会有一个全新的家和一个崭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