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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解禁
    齐勉在家里待得泰然自若,甚至练起棋艺,过的那叫一个悠闲。

    过了几日,郎明听说齐勉被禁足的事,带着东西来赔礼道歉,谁知看到的竟是品茗下棋!

    郎明把东西狠狠一丢,一屁股坐在齐勉对面,也不说话,只干看着。

    齐勉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有事?”

    “你看看我有何不同?”

    郎明仰起脸,齐勉仔仔细细观察一遍:“沧桑了很多。”

    “你是第五个看出来的。”郎明叫苦连天,“你知道我这几天在做什么吗?”

    齐勉如实道:“不知。”

    “你当然不知,你在家里品茶下棋,我在宫里帮忙整理藏书。之前案子结了之后,各部都在纠察,我整理完藏书,还要帮各部一起纠察,我已经好几日没睡安稳了,梦里满天遍地全是书。”

    真是心比黄莲苦三分。

    不过——

    “你知道战南王在哪儿吗?”郎明忍俊不禁道,“他在马厩。”

    齐勉:“……”

    郎明边笑边道:“比起战南王,我还是比较满意这个惩罚的,起码不用清马棚。我心里很是同情他。他一个征战沙场的王爷,刀光剑影里活下来的阎王爷,竟然去清马棚,我以后定要当奇闻轶事讲给我的子孙听。”

    笑完了,郎明又唉声叹气:“同样是喝花酒,怎么你就能清闲至此,我们俩却劳形苦心?陛下还真是不公。”

    说起李黛清,齐勉倒有些实在想不通她在气什么,若真是因为他喝花酒,如郎明和秦烟一般,重罚便罢了,何必让他禁足于府中,既都是惩戒,却又有些厚此薄彼的意味。

    齐勉敛眉,边细心研看下一步棋子该走哪,边道:“陛下这几日如何?”

    看他一人对弈有些孤单,郎明自觉承担了对手的职责,夹起一粒棋子,扫视一眼,瞅准位置落子:“似乎消气一些了,不过也犯不上生气。除了张大人那样的,朝堂上文武百官哪个手底下能是干干净净的,逛个花酒与作奸犯科比起来真是不值一提。况且威北侯明日就要进京了,陛下还要宴请,哪顾得上我们?”

    “明日进京?”

    齐勉蹙眉,他怎么不知道?怎么也没人来报?

    齐勉心里懊恼,这几日真是过的太安逸,松懈了。

    “是啊,你不知道吗?”郎明转头一想,“也是,你都禁足了,哪里知道这些!”

    一个时辰,两人打个平局,郎明记挂着御史台的事,匆匆离去了。

    齐勉这才把韩营叫过来,问缘何这几日都没有任何消息汇报。

    韩营想起齐勉禁足的第二日,他被陛下宣进宫,陛下当时的神情,真是堪比数九寒天。他现在想起来,都还打个寒颤:“陛下说让您好好静思己过,一些琐事不要叨扰。”

    “还说什么了?”

    “还说若您真心悔过了,便进宫面圣。”

    齐勉抬脚就往外走。

    晚饭已经准备好了,管家却只看见一抹背影,他问韩营:“大人还在禁足,怎能擅自出门?”

    韩营道:“大人去宫里,应该不算擅自出门吧。”

    管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啊,应该吧。”

    天蒙蒙黑,墨蓝色的苍穹如同被蒙了一层纱,教人看不真切,却又想一探究竟。齐勉踏着如约而临的夜色来到勤政殿前。

    殿内似有说话声,齐勉问张公公:“谁在里面?”

    “是战南王。”

    “战南王?”齐勉显然没有想到。

    张公公道:“是。”

    说着,战南王出来了,看到起勉还有些诧异:“诶,齐大人,你的禁足解了?”

    齐勉不知该如何说:“应该吧。”

    “陛下脸色不太好,你小心点,别触了霉头。”战南王低声提醒一句,就出宫了。

    殿内冷冷清清的,唯一的一盏烛火也被风吹的摇摇晃晃,大有不敌之势。

    李黛清自是知道他为何而来:“知错了?”

    齐勉躬身:“是,臣知错,臣不该不务正业,也不该顶撞陛下。”

    李黛清的脸色缓和一些:“嗯。明日威北侯进京后,你多派几个人护在驿站周围。在威北侯府修缮完成之前,务必确保威北侯极其家人都安危。”

    “是。陛下,方才战南王……”

    李黛清叹了口气:“威北侯遭遇流寇作乱,幸有护卫,未酿成大祸。朕让战南王带兵清剿流寇。”

    “皇城脚下,竟还有流寇。”齐勉不解,“这不是杜统领的职责所在吗?”

    “杜统领在城内夜巡,无暇顾及流寇。朕本有意你去,但你在禁足,朕思来想去,还是战南王合适。”

    “是。”

    李黛清声音低了许多:“明日朕要夜宴,届时王公大臣都要进宫,席间你要时刻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还有明日护卫司的人会在外守卫,若有突发情况,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动暗卫营的人。”

    齐勉忧心道:“陛下,若有突发状况,您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有护卫司的人就够了,况且出事的几率很小,不用担心。”

    第二日早,城门开,威北侯携其家眷浩浩汤汤地进入都京,打头的便是威北侯的独子——傅川尧。

    若非马车上挂着威北侯的牌子,都京里的人大多不会想到有傅川尧这个人。

    早些年,老侯爷在战场上身受重伤,回京治疗,携家眷在京中住了一段时间。只是旧疾未愈,又添新伤,太医言若要留命,必不可少在操心操劳。也是那时候,老侯爷将兵权交回,言京中喧闹,请求出京修养,如今也十年了。

    齐勉和郎明早已等候多时,看见远处红棕马上的青衣少年,郎明扬杨下巴:“那就是威北侯的小世子,傅川尧。”

    齐勉没作点评,只点点头。

    傅川尧纵马策奔,街上行人大惊失色,纷纷退避,傅川尧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齐勉和郎明面前,拉住缰绳,红棕马堪堪在两人面前停下。

    郎明瞪大了瞳孔,惊得后退一步,待看到马蹄声应地时,才捂着心口急喘了口气。

    傅川尧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握着马鞭,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随后哈哈大笑:“郎大人做官也有几年了,怎还是如此胆小?”

    郎明没想到傅川尧还记得他。

    郎明见着他没好气:“可不是没小世子胆大嘛!”

    傅川尧没管郎明的揶揄,一溜身下马,绕着齐勉转了一圈,眼珠子把齐勉上上下下看了遍:“你就是齐勉吧?在济州听过你的名字,年纪轻轻便擢升三品,好大本事。”

    齐勉道:“小世子过誉了。”

    几辆马车陆陆续续停下,一声威严又略带无奈的声音隔着帘子穿出来:“川儿,不得无礼。”

    齐勉和郎明对视一眼,绕过傅川尧,来到马车前,行礼道:“老侯爷。”

    威北侯当年虽受重伤,无缘战场,但经年调养下来,身子骨比一般人还是要健壮。

    威北侯下了车马,脸上才显出松快之意:“郎大人,齐大人。”

    郎明满脸担忧,道:“老侯爷,听闻昨日途中遭遇流寇,可有受伤?陛下特命我等带了太医来,以确保侯爷无恙。”

    威北侯尽是感激:“陛下仁心,本侯无恙。”

    “那是最好了。侯府还在修缮打扫,这几日只能委屈侯爷及夫人暂住驿馆了。”

    “无碍,无碍。”威北侯刚抬了一只脚,转头道,“川儿,还不过来!”

    傅川尧慢吞吞地走过去,一把将马鞭甩给驿馆的侍卫,厉声道:“把我的马伺候好了。”

    “川尧!”

    郎明见气氛不对,紧忙道:“侯爷舟车劳顿,且先安置,若有不妥之地,尽管吩咐,我们便不打扰了。”

    “辛苦。”见两人离去,威北侯沉下脸,“川儿,你方才在做什么?我有没有告诉你,都京不比济州,这里没有容你放肆的地方!刚进城,就在城里纵马,还险些伤到人,你……”

    “哎呀,爹,不是没伤到他吗!我有分寸,我就是吓吓他。”

    “你……此后行事不可如此鲁莽,郎大人是朝廷大臣,就是吓到也不行。”

    “知道了,知道了……”

    接待之事已成,郎明和齐勉三步并两步地离开驿馆,只是身后的言语声还是轻易地传入耳内。

    齐勉有些好奇:“你和小世子认识?”

    郎明脸上走马灯一样,愤怒、难堪逛了个遍,最后泄气道:“算认识吧。”

    十年前,郎父曾带着他去过威北侯府,郎明当时也不过才十一岁,见着威北侯府里有个四五岁的奶娃娃,一时兴奋便带着奶娃娃满园子玩。

    这奶娃娃要下水抓鱼,郎明怕出事,便替他去,谁知刚到池塘边,这奶娃娃一伸手将他推下了池塘。

    郎明被救上来后病了好几日,身病可医心难医,可怜他现在都还做噩梦。

    齐勉点点头:“那可真是结仇了。”

    “谁说不是呢?算了,我以后看见他还是躲着点吧,惹不起。”郎明道,“诶?战南王昨夜就领旨清剿流寇去了,现下还没回来吗?”

    “没。”

    “想当初战南王可是三日之内便捣毁敌营驻扎之地的,这几年东南未起大乱,莫不是闲逸惯了,手也生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