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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刀伤
    白日人多眼杂,怕有人认出,秦烟又在渔城窝了一天,等天黑透,才和齐勉一道出城。

    到城门口恰好遇到从祈州城回来的陈宁,陈宁让侍卫控制了押解流民的头目,并找人看顾着祈州城外山间的流民,消息封锁,这事祈公还不知道。

    听完陈宁的话,秦烟让他一队人马守在祈州城外的山路上,若是猜的没错,祈公定然以为他还在连城,也定然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为人所知,正好来个瓮中捉鳖。

    祈公府邸的门面比之战南王府也相差无几,看来这些年没少赚黑心钱。大门上方“祈府”两个烫金大字,哪怕在夜里似乎也闪着金光。

    忽然门打开了,两个身穿斗篷的人从府里出来。

    秦烟和齐勉纷纷隐在暗角里,秦烟朝外看了一眼:“右边那位就是祈公。”

    “你怎么看出来的?”这么黑,况且都戴着斗篷。

    秦烟嗤笑:“他那五短身量,别说是我,就是任何人见过,都不会认错。戴个斗篷,更短,更好认。”

    齐勉:“……”

    齐勉自然理所应当地认为旁边的就是西荫城主,只是他还是不确定地问了秦烟:“旁边那个就是他老丈人?”

    “我没见过他老丈人,不过想来应该是。”

    祈公和西荫城主出了城,径直向郊外而去。

    这几日夜里皆是无星无月,隐约中只感觉到身边有黑影略过,是人是鬼,也只能凭借是否有衣物摩擦声分辨。只是郊外竟还有一屋亮堂。

    那是间茅草屋,大小两间房的样子,暖黄色的烛光从如同纸糊般单薄的窗户透出来,照着房前的台阶。

    祈公和西荫城主进了屋,里面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许多人同时翻了个身,紧接着便是说话的声音。你一言我一语,还夹杂着唔唔声。

    只听祈公道了一句话“这批数量不多,脚程要快些了”之后,他敲了敲门板,四周涌进几个青年人,不多时,约莫三四十个布衣装扮的人从里面被推出来。

    西荫城主看着他们个个垂头丧气,不悦道:“你找的这些能坚持到都京?”

    “这些还都还废了好一番功夫呢,现在战南王回封地了,谁知道他何时就到了祈州城,我也是没有办……”

    “现在便到了——”秦烟飞疾而上,一脚踹翻了那几个青年。

    动作太快,祈公还未看清眼前突然冲出来的人是谁,那人就到了眼前。待看清来人,他大惊失色,张张嘴却说不出说话,良久,才磕磕巴巴:“王、王爷?!”

    百姓中有见过秦烟的,老泪纵横地发出几声呜咽。

    齐勉怕百姓逃跑不及,只能让秦烟暂时顶着,他拿匕首割断绳子。这里离城较远,且城楼上都是祈公的人,他们未必能安全进城。顿时,他想到秦烟派了人守在山路上,而这里离守军不远,便向他们指了路。

    战南王?

    他不是回连城了吗?怎么会……他突然想到王一民的那封信,难道王一民暴露了,又借他故意放了假消息?

    一旁的西荫城主也是面如土色,只是他比祈公道行深一些,此刻未被吓破胆,还能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做。

    他干的就是要命的买卖,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若事情败露,必死无疑。既如此,不是他死,就是自己死。事到如今,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先杀了战南王。

    只见他轻脚退至一旁,敲了两下门板,当即屋后涌出一群青年。青年个个握刀,眼神凌厉,像上过战场的兵。

    西荫城主挥了挥手,青年蜂拥而上。

    秦烟挟着祈公只能后退,祈公看着众人举刀而来,失声喊道:“岳丈,你……”

    西荫城主并未因为这一声岳丈而稍顿,反而厉声道:“杀了他。”

    秦烟万没想到这里竟还藏着杀手,他们人多势众,恐难以抵挡,本想用祈公作为要挟,不曾想西荫城主竟凉薄至此,秦烟只能一记手刀将祈公打晕,扔在一旁,抽刀而上。

    即便战南王今天死在这里,祈公也始终是个祸患,既然要灭口,那便一个都不能留。到时候只要对外声称战南王遇刺,祈公为救战南王身死,而战南王也未能幸免,如此,才是皆大欢喜。

    西荫城主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向着祈公而去,混乱战斗中,秦烟并未注意到西荫城主的动向,就在刀尖离心口不到一寸时,一只匕首飞跃而来,顶着刀尖偏离。

    刀尖刺在一旁的地板上,西荫城主怒目而视,后退几步,高声喉道:“还有他,全杀了,一个不留!”

    立时,分拨出几个人向着齐勉而来,齐勉身上已无任何兵器,赤手空拳能有几成胜算?

    秦烟余光瞥见齐勉,长刀对峙之余,扔了一把刀给他。

    齐勉接刀,侧身躲过了自头而下的刀影,与此同时,旋身回敬一刀,将人群劈开。

    祈公得留活口,西荫城主也得留活口,断然不能如之前的案子一般以灭口终止。

    只见齐勉踩在木栏杆上,借力一脚开又欲灭口祈公的西荫城主。西荫城主被猝不及防地一脚踹的直直装上柱子,眼一翻,晕了过去。

    斗争又陷入了僵局,齐勉和秦烟被团团围在中间。饶是他们武功再高强,以他们二人之力,抵抗三四十人,胜算渺茫。

    秦烟喘着粗气道:“你刚才给百姓指的哪的路?”

    齐勉同样呼吸难平:“山路,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陈将军了。”

    周围人轰然而上,秦烟是上战场厮杀过的人,战斗力非常人所能及,尚且能有一争之力。

    反观齐勉,他习武时间不长,虽被教武师傅称赞有根骨,但实战经验不足,在一群训练有素的杀手之下,还是有些吃力,抵抗之时,躲避不及,被人从背后划了一刀。

    齐勉吃痛一声,那直冲脑顶的痛感激得他眼眸通红,反手一刀刺入背后之人的心脏。原本他守多攻少,此刻却像杀红了眼一般,刀刀见血。

    李黛清曾教他点到为止,他已很久没有这般毫无顾忌过,即便是方才吃力抵抗时,他也并未想过将人一刀毙命。

    不远处,马蹄声纷至沓来。

    “陈宁来了。”秦烟看到齐勉背后一片血红,“齐勉,你受伤了?”

    “挨了一刀,没事。”齐勉因受伤后还大开大合地杀敌,背后的伤口裂得更深。而齐勉清淡的语气,仿佛只是被蚂蚁咬了一口。

    马蹄声渐渐偃旗息鼓,陈宁带的一队人马加入战斗,秦烟终于腾出手来和陈宁将齐勉放在一旁。

    齐勉昏昏欲睡。

    秦烟紧忙拍拍他的脸:“齐大人,你可别死了,你死了陛下不得把我皮扒了!”

    齐勉面如白纸,嘴唇也没有丝毫血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氤湿了鬓角,不住地喘着气。

    “王爷,齐大人伤口太深,恐失血过多,必须得带回城医治。”

    “好,我先带他回去,剩下的交给你,那两个人必须留活口。”

    说罢,陈宁配合秦烟将齐勉扶上马,由秦烟带回祈州城。

    天色已晚,医馆早已关门,秦烟连敲数家,皆无人应,只一家还亮着灯。

    “看病,把郎中叫出来!”

    药童被秦烟凶神恶煞的语气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沈郎中早就休息了……”

    秦烟一把刀砰得一声放在柜台上,冷声道:“去叫,不然掀了你这家医馆!”

    药童连滚带爬地上楼去叫人,没一会儿,下来一个披着素白外衣的年轻人。面对面的那一刻,两人同时出声:

    “王爷?!”

    “沈靖之?!”

    沈靖之看到秦烟背上的人一身血,他蹙眉道:“这是?”

    “是你我就放心了,赶紧,赶紧,背上受了刀伤,你赶紧给看看,千万别让他死了。”

    沈靖之引着他把人放在床上趴着,将他背后的衣服剪开,一道触目惊心的刀口呈现在眼前,秦烟倒吸一口凉气,不忍直视。

    沈靖之转头道:“王爷,你先出去,把药童叫进来。”

    秦烟自知帮不上忙,转身出去。

    药童进去片刻,又出来,不消一刻钟,又端了碗药进去。

    良久,沈靖之出来,找个盆水洗手。

    秦烟站在他身侧递了帕子:“他怎么样?”

    “死不了。”稍顿,沈靖之转头看秦烟,“你这么在乎他是死是活,他是你相好?”

    秦烟顺时瞠目结舌,须臾后,呸了一声:“什么我的相好,你这话倒是酸的很!”

    沈靖之皮笑肉不笑:“你有病!”

    秦烟刚经历的殊死搏斗,也不与他争口舌之快:“这是大理寺卿,陛下的男人,陛下让他来帮我,本让他自保为上,结果还成了现在这幅死样,你觉得陛下如果知道了,会不会把我皮扒了?”

    “陛下跟他是……”沈靖之实在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只能道,“是那种关系?”

    “应该是。”秦烟将自己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靖之。

    可实际上秦烟也不大确定,只是就目前他看到的情况,他觉得这两人之间一定不简单。

    沈靖之摇摇头:“王爷这几年话本子真是没少看。”

    “你在的那几年,我也没少看。”

    沈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