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糖果
仅是三天功夫，汪屹山成了整个高一段新生圈里的名人。
他个高，身板正，外形条件打眼。加之军姿站得有如教科书般标准，军歌也唱得铿锵有力，不止自己班的教官喜欢，隔壁两个班的教官也喜欢让他去做示范。
于是经常有其他班的女孩子特意绕路来三班的方阵看汪屹山，偶尔也会看到高二高三的学姐站在操场外边小声议论。
不过他本人好像对此浑然不觉，似乎有个看不见的结界笼着他，阻断了他对于女孩子们投去的欣赏目光的感知力。
郑凡弥在休息时间里也会悄悄看他两眼，很快就收回了。
下午放训，604的姑娘两两为组，一队去食堂打饭，另一对回寝室提桶拿盆去浴室抢位置。一层楼就那么一个浴室，六个隔间，要供10个寝室的人洗澡，竞争程度一点也不亚于食堂。
郑凡弥帮林斯慧在自己后边占了位，才有空看易嘉心在四人群里发的消息。
【@郑凡弥 @孟小蕾，看下菜，要吃什么说一声。】
【图片】
【图片】
易嘉心秉着军训第一天勇猛扎进小卖部的气势，一路杀进食堂决赛圈，拍下来的菜品清晰全面，色泽鲜润。
郑凡弥：【糖醋排骨和紫菜炒芋艿，谢谢了。】
孟小蕾没带手机，直接让郑凡弥帮她回消息，随后一头钻进了隔间。
林斯慧：【两个菜够吃吗？@郑凡弥】
【天太热了，我没什么胃口。】
【那行吧，我和嘉心多打了两个菜，到时候分你一点。】
林斯慧看着面冷，有种不好相处的感觉，实际上性格还挺好的，像大姐姐一样细心。她喜欢吃甜食，郑凡弥就给了她很多家里带的小蛋糕。
原本晚上还有夜训，但是下雨了。教官只好把同学们带回教室，玩起了击鼓传花的游戏。
教官低着头拍讲桌打节奏，他的帽子从第一组第一位同学手里开始往后传，节奏停止的时候手里拿帽子的人要上台表演才艺。第二轮则由结束表演的同学开始，以此类推。
郑凡弥紧盯着迷彩帽的位置，耳畔是教官打的咚咚声响，她呼吸跟着起伏不断，一种类似于晕眩的症状向身体袭来。
接到帽子的瞬间，节奏声停了。
前排的孟小蕾和易嘉心转过身来为她打气，林斯慧在她起身的时候握了握她的手，“自信点郑凡弥，你唱歌很好听。”
昨天夜里，604全寝人都兴奋得有些失眠，郑凡弥小声哼过半首曲子。
站在讲台上，她的心跳声比窗外的雨水来得猛烈的多，底下是五十双满怀期待的眼睛，她没有办法坦然地应对。
教官看她紧张，放轻了声音，让她转过身对着黑板。郑凡弥听话照做，闭了闭眼，终于张唇唱出了第一句。
2010年的五月，周杰伦发行了一张名为《跨时代》的专辑，里面收录的11首歌曲，郑凡弥最喜欢的是那首《爱的飞行日记》。
“赤道的边境万里无云天很清
爱你的事情 说了千遍有回音”
中间有一段小高音，因为她太小声，唱得很费劲。她停住后，有些犹豫该不该继续唱下去。
身后，爽朗的男声响起，直接跳到副歌部分接着唱——为爱飞行，脱离地心引力的热情。
郑凡弥怔住一瞬，认出是汪屹山的声音后，也跟着他一起合唱，声音比开始的时候响了许多。
“找一颗星，只为了你命名。”
“我用光年传递爱情。”
“我在宇宙无重力的环境，为你降临。”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像流星一样，轻易填平她狭小星球上的崎岖沟壑，带着好运降临。
掌声还在继续，郑凡弥坐在位置上平复呼吸，回身看了眼最后一排的汪屹山。他似乎也感知到这束灼热的目光，抬头望向她，笑得舒心明朗。
偏偏风吹，无意惊鸿。
一切的心动都有迹可循。
兜里有两颗水果硬糖，上好佳青苹果味，是郑凡弥出寝室的时候顺手塞的。回寝室的路上，她借口要去小卖部买东西，拒绝了室友打算等她的好意，落在了队伍的最末端。
夏夜晚风不断吹拂，雨水擦过树叶发出簌簌声响，夜空有万千明星闪烁。
从教学楼出来有一段不短不长的柏油路，道路两旁种满了香樟，路的尽头是燃亮黄灯的小卖部和石桥。过了石桥，左边是高一年级的四人寝，对面是食堂和女生八人寝，右边是八人男寝和学校正门。
未来三年，他们会重复循环走这一条路，穿过四季，也穿过青春和人生里的花雨季节。
郑凡弥撑着伞在小卖部门口等了几分钟，才等到汪屹山和班里另外两个叫周昇和林炜鑫的男生从里边出来。
他们对视了一眼，随后，汪屹山低头同那两人说了句什么，在他们的怪叫和调侃声中打伞朝她走来。
“郑凡弥，找我有事吗？”
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名字可以这么好听。
“刚才……谢谢你。”
郑凡弥在汪屹山往自己这边走的时候就垂下头了，宁愿盯着自己的被积水溅湿的鞋尖发呆，也不敢再抬头和他对视。
她的刘海和两旁的碎发盖住了整张脸，只露了半只红透的耳朵，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口袋里的那两颗糖被掌心的温度烫到，连塑料外壳都有些变形了。它们被手的主人颤巍巍托着递去给站在两步之外的男孩子，青绿色的糖果被路灯照成半透明的样子。
“给你的——”
“啊，谢谢……”
汪屹山似乎没料想到她的举动，在原地愣了两秒，才抬手把温热的苹果糖收走。他的指腹在郑凡弥的手心擦出了些微星火——
只有郑凡弥一个人能看到。
是金色的，和星星一样的光芒。
“那我先走了——”
郑凡弥说完话，打算回身离开，又被人叫住。
“郑凡弥，你也喜欢周杰伦吗？”
她没有回头，更没有说话，只是很用力、很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跑得飞快。
如果她说，其实她对周杰伦的了解并不算多，只是因为军训第一天晚，她去厕所时经过他身旁，听到他在哼《爱的飞行日记》后，她才特地去学的。
他……会信吗？
郑凡弥回到寝室后一直坐在床上发呆，易嘉心问她去买了什么，她含糊其辞，说是糖果。
易嘉心：你要不要先看看自己床头桌肚里的东西，再来回答我的问题。
林斯慧背对着她站着，在床的上下铺之间的铁栏上挂了面镜子，拿剪刀咔嚓咔嚓修剪自己的刘海。她借镜子看了眼郑凡弥，问她要不要也剪下刘海。
“太长了，有点挡眼睛，对视力不好。”
郑凡弥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说了声“好”。
林斯慧剪刘海的技术比她家楼下那家理发店的小哥好多了，没有大刀阔斧和信誓旦旦，只有极致温柔，让她的刘海乖巧贴着眉毛，不多一分不少一厘，恰到好处地贴合她的五官和脸型。
郑凡弥站在镜子面前，哑然失声，从没想到自己也能有青春元气的模样。
林斯慧依着床架，又拿梳子帮她把刘海往两边梳，“其实我觉得留中分应该会更适合，你的额头很漂亮。”
洗完衣服的孟小蕾从外面回来，毫无信息延迟地插进一句，“何止是额头漂亮，我们郑凡弥从头到脚都漂亮——斯慧也是。”
2007年的夏天有个凭借单曲《再次重逢的世界》横空出世的韩国女团，她们说郑凡弥的五官和团里的一个成员很像。
巴掌大的脸，面部轮廓线条柔和。两道弯眉下缀着双鹿眼，眼皮很薄，眼尾微微上扬，瞳仁的颜色偏浅，叫人心生怜爱和保护欲。
“不过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长到一米七的啊。”寝室里唯一一个有身高弱点的孟小蕾纳闷，皱眉想了很久也没明白。
报道那天她可能没见到郑家明，所以不太清楚。郑凡弥笑着解释，说是她爸爸高的原因。
小孟丧气，“好吧，先天优越的条件我这辈子是没机会了，只能看后天的努力能不能让我的身高不拉寝室平均值后腿吧。”
群里通知九点钟要查寝室内务卫生，她们慌慌张张地整理东西，打扫卫生。叠被子是最难的问题，郑凡弥怎么翻来覆去，把自己弄的一头汗，都叠不成有棱有角的“豆腐块”。
她宁愿再去操场站二十分钟军姿，也不想受这样没道理的烦恼。
好在她们寝室幸运地逃过一劫，没有被抽到。
窗外的雨仍旧不停歇，大有浩浩荡荡下足一整夜的恢宏气势。她们寝室正对着楼下的大榕树，树下有两张蓝色乒乓球桌。此时此刻，它们在夜色中显得分在落寞。
再远一点是河道、石桥还有小卖部。小卖部的灯还固执地亮着，想着也许还会有人不顾大雨要去买点什么。
郑凡弥盯着那个晕黄的点，而后又抬头去看月亮。可是外面在下雨，云层又厚，哪还能看到月亮的身影。
她又回想起教室里的合唱，还有小卖部门口的短暂一面。汪屹山从她手心接过糖果，触碰到的一小块地方似乎还留有余温。
她不由得攥紧那只手，指甲在上面刻下了两道月牙。
他个高，身板正，外形条件打眼。加之军姿站得有如教科书般标准，军歌也唱得铿锵有力，不止自己班的教官喜欢，隔壁两个班的教官也喜欢让他去做示范。
于是经常有其他班的女孩子特意绕路来三班的方阵看汪屹山，偶尔也会看到高二高三的学姐站在操场外边小声议论。
不过他本人好像对此浑然不觉，似乎有个看不见的结界笼着他，阻断了他对于女孩子们投去的欣赏目光的感知力。
郑凡弥在休息时间里也会悄悄看他两眼，很快就收回了。
下午放训，604的姑娘两两为组，一队去食堂打饭，另一对回寝室提桶拿盆去浴室抢位置。一层楼就那么一个浴室，六个隔间，要供10个寝室的人洗澡，竞争程度一点也不亚于食堂。
郑凡弥帮林斯慧在自己后边占了位，才有空看易嘉心在四人群里发的消息。
【@郑凡弥 @孟小蕾，看下菜，要吃什么说一声。】
【图片】
【图片】
易嘉心秉着军训第一天勇猛扎进小卖部的气势，一路杀进食堂决赛圈，拍下来的菜品清晰全面，色泽鲜润。
郑凡弥：【糖醋排骨和紫菜炒芋艿，谢谢了。】
孟小蕾没带手机，直接让郑凡弥帮她回消息，随后一头钻进了隔间。
林斯慧：【两个菜够吃吗？@郑凡弥】
【天太热了，我没什么胃口。】
【那行吧，我和嘉心多打了两个菜，到时候分你一点。】
林斯慧看着面冷，有种不好相处的感觉，实际上性格还挺好的，像大姐姐一样细心。她喜欢吃甜食，郑凡弥就给了她很多家里带的小蛋糕。
原本晚上还有夜训，但是下雨了。教官只好把同学们带回教室，玩起了击鼓传花的游戏。
教官低着头拍讲桌打节奏，他的帽子从第一组第一位同学手里开始往后传，节奏停止的时候手里拿帽子的人要上台表演才艺。第二轮则由结束表演的同学开始，以此类推。
郑凡弥紧盯着迷彩帽的位置，耳畔是教官打的咚咚声响，她呼吸跟着起伏不断，一种类似于晕眩的症状向身体袭来。
接到帽子的瞬间，节奏声停了。
前排的孟小蕾和易嘉心转过身来为她打气，林斯慧在她起身的时候握了握她的手，“自信点郑凡弥，你唱歌很好听。”
昨天夜里，604全寝人都兴奋得有些失眠，郑凡弥小声哼过半首曲子。
站在讲台上，她的心跳声比窗外的雨水来得猛烈的多，底下是五十双满怀期待的眼睛，她没有办法坦然地应对。
教官看她紧张，放轻了声音，让她转过身对着黑板。郑凡弥听话照做，闭了闭眼，终于张唇唱出了第一句。
2010年的五月，周杰伦发行了一张名为《跨时代》的专辑，里面收录的11首歌曲，郑凡弥最喜欢的是那首《爱的飞行日记》。
“赤道的边境万里无云天很清
爱你的事情 说了千遍有回音”
中间有一段小高音，因为她太小声，唱得很费劲。她停住后，有些犹豫该不该继续唱下去。
身后，爽朗的男声响起，直接跳到副歌部分接着唱——为爱飞行，脱离地心引力的热情。
郑凡弥怔住一瞬，认出是汪屹山的声音后，也跟着他一起合唱，声音比开始的时候响了许多。
“找一颗星，只为了你命名。”
“我用光年传递爱情。”
“我在宇宙无重力的环境，为你降临。”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像流星一样，轻易填平她狭小星球上的崎岖沟壑，带着好运降临。
掌声还在继续，郑凡弥坐在位置上平复呼吸，回身看了眼最后一排的汪屹山。他似乎也感知到这束灼热的目光，抬头望向她，笑得舒心明朗。
偏偏风吹，无意惊鸿。
一切的心动都有迹可循。
兜里有两颗水果硬糖，上好佳青苹果味，是郑凡弥出寝室的时候顺手塞的。回寝室的路上，她借口要去小卖部买东西，拒绝了室友打算等她的好意，落在了队伍的最末端。
夏夜晚风不断吹拂，雨水擦过树叶发出簌簌声响，夜空有万千明星闪烁。
从教学楼出来有一段不短不长的柏油路，道路两旁种满了香樟，路的尽头是燃亮黄灯的小卖部和石桥。过了石桥，左边是高一年级的四人寝，对面是食堂和女生八人寝，右边是八人男寝和学校正门。
未来三年，他们会重复循环走这一条路，穿过四季，也穿过青春和人生里的花雨季节。
郑凡弥撑着伞在小卖部门口等了几分钟，才等到汪屹山和班里另外两个叫周昇和林炜鑫的男生从里边出来。
他们对视了一眼，随后，汪屹山低头同那两人说了句什么，在他们的怪叫和调侃声中打伞朝她走来。
“郑凡弥，找我有事吗？”
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名字可以这么好听。
“刚才……谢谢你。”
郑凡弥在汪屹山往自己这边走的时候就垂下头了，宁愿盯着自己的被积水溅湿的鞋尖发呆，也不敢再抬头和他对视。
她的刘海和两旁的碎发盖住了整张脸，只露了半只红透的耳朵，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口袋里的那两颗糖被掌心的温度烫到，连塑料外壳都有些变形了。它们被手的主人颤巍巍托着递去给站在两步之外的男孩子，青绿色的糖果被路灯照成半透明的样子。
“给你的——”
“啊，谢谢……”
汪屹山似乎没料想到她的举动，在原地愣了两秒，才抬手把温热的苹果糖收走。他的指腹在郑凡弥的手心擦出了些微星火——
只有郑凡弥一个人能看到。
是金色的，和星星一样的光芒。
“那我先走了——”
郑凡弥说完话，打算回身离开，又被人叫住。
“郑凡弥，你也喜欢周杰伦吗？”
她没有回头，更没有说话，只是很用力、很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跑得飞快。
如果她说，其实她对周杰伦的了解并不算多，只是因为军训第一天晚，她去厕所时经过他身旁，听到他在哼《爱的飞行日记》后，她才特地去学的。
他……会信吗？
郑凡弥回到寝室后一直坐在床上发呆，易嘉心问她去买了什么，她含糊其辞，说是糖果。
易嘉心：你要不要先看看自己床头桌肚里的东西，再来回答我的问题。
林斯慧背对着她站着，在床的上下铺之间的铁栏上挂了面镜子，拿剪刀咔嚓咔嚓修剪自己的刘海。她借镜子看了眼郑凡弥，问她要不要也剪下刘海。
“太长了，有点挡眼睛，对视力不好。”
郑凡弥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说了声“好”。
林斯慧剪刘海的技术比她家楼下那家理发店的小哥好多了，没有大刀阔斧和信誓旦旦，只有极致温柔，让她的刘海乖巧贴着眉毛，不多一分不少一厘，恰到好处地贴合她的五官和脸型。
郑凡弥站在镜子面前，哑然失声，从没想到自己也能有青春元气的模样。
林斯慧依着床架，又拿梳子帮她把刘海往两边梳，“其实我觉得留中分应该会更适合，你的额头很漂亮。”
洗完衣服的孟小蕾从外面回来，毫无信息延迟地插进一句，“何止是额头漂亮，我们郑凡弥从头到脚都漂亮——斯慧也是。”
2007年的夏天有个凭借单曲《再次重逢的世界》横空出世的韩国女团，她们说郑凡弥的五官和团里的一个成员很像。
巴掌大的脸，面部轮廓线条柔和。两道弯眉下缀着双鹿眼，眼皮很薄，眼尾微微上扬，瞳仁的颜色偏浅，叫人心生怜爱和保护欲。
“不过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长到一米七的啊。”寝室里唯一一个有身高弱点的孟小蕾纳闷，皱眉想了很久也没明白。
报道那天她可能没见到郑家明，所以不太清楚。郑凡弥笑着解释，说是她爸爸高的原因。
小孟丧气，“好吧，先天优越的条件我这辈子是没机会了，只能看后天的努力能不能让我的身高不拉寝室平均值后腿吧。”
群里通知九点钟要查寝室内务卫生，她们慌慌张张地整理东西，打扫卫生。叠被子是最难的问题，郑凡弥怎么翻来覆去，把自己弄的一头汗，都叠不成有棱有角的“豆腐块”。
她宁愿再去操场站二十分钟军姿，也不想受这样没道理的烦恼。
好在她们寝室幸运地逃过一劫，没有被抽到。
窗外的雨仍旧不停歇，大有浩浩荡荡下足一整夜的恢宏气势。她们寝室正对着楼下的大榕树，树下有两张蓝色乒乓球桌。此时此刻，它们在夜色中显得分在落寞。
再远一点是河道、石桥还有小卖部。小卖部的灯还固执地亮着，想着也许还会有人不顾大雨要去买点什么。
郑凡弥盯着那个晕黄的点，而后又抬头去看月亮。可是外面在下雨，云层又厚，哪还能看到月亮的身影。
她又回想起教室里的合唱，还有小卖部门口的短暂一面。汪屹山从她手心接过糖果，触碰到的一小块地方似乎还留有余温。
她不由得攥紧那只手，指甲在上面刻下了两道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