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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现在是你的了
    吕湫瑟拉扯了窦四季的脸半天,确认不是仿真的人皮,才不可思议道:“你是做什么的?”

    窦四季心一凛。想起罗素说过的:“一见面就向你谋生方式的人,本质是在计算对你的尊重程度,以及你身上有多少可以利用的价值。”窦四季当然不可能傻乎乎的全盘托出:“我是烨国的一个小姐,娘在我出生时就走了,我爹是个员外,可惜前不久害炳,也没了,我有个夫君,待我极为刻薄,就是宠妾灭妻的那种,我受不了他的态度,就偷偷从家里逃出来。听说椛国的女子能从商,就想在这里谋生,不期遇上了你……”

    吕湫瑟冷冷盯了窦四季半晌,说:“你既然被丈夫冷落,怎么身上不见一点伤痕?”

    窦四季说:“你这是什么话!难道宠妾灭妻一定要打妻吗?留了伤痕,被外人知道,要遭人诟病的,他那么要面子的人,哪愿意由人说三道四。”

    吕湫瑟鼻子一哼:“不错,本王也认识一个男子,死要面子。”还想说什么,忽然听见附近有什么马蹄声,两人顿时一惊。吕湫瑟抓住窦四季的手就拽着往灌木丛中跑。好在这里树木还算茂盛,吕湫瑟悄声问窦四季:“你还没说你的名字。”

    蓝屏芬犹豫了下:“我叫蓝屏芬。”

    吕湫瑟眸子眯了眯:“倒是和贵国前任丞相同姓。”

    窦四季哈哈笑道:“我爹要是个丞相,我还由得被人欺负吗。”

    吕湫瑟说:“这倒也是,不过听说那蓝丞相辅佐君王多年,兢兢业业,可惜生个女儿是傻子。本王瞧你有些机灵,不似传闻中那般痴傻。”

    窦四季忙说:“你可又说笑了,我一个员外家的小姐,哪里能和那蓝丞相的千金相提并论,虽说那人傻了点,可身份还是在的,我不如她。”

    吕湫瑟沉吟片刻,说:“本王目前的打算,是想去贵国寻一味药材,但又不敢堂而皇之以自己的身份去,免得遭人算计。就刚才那一遭,也是有人事先知道消息来暗算本王的。”

    窦四季有些害怕:“你有什么仇家吗?”

    吕湫瑟嗤的一笑:“本王这么有钱,仇富的人那么多,就是不认识的,也不高兴本王有这么多钱。”

    窦四季不信这个说法。乞丐不会嫉妒富商,但会妒忌比他赚得多的乞丐:因为乞丐和乞丐之间同一性很强,斗争性也就会随之变强。窦四季问:“你是首富吗?”

    吕湫瑟哂笑道:“首富不算首富,但也衣食无忧,家中俊男美婢众多,山珍海味尽情享用。只是如今本王要救心上人的一条命,务必得到贵国寻找药材。”

    “是什么药材?”

    吕湫瑟不答。

    窦四季也不好说话了。

    吕湫瑟又开口道:“你若是不介意的话,我俩可以暂时互换身份,你不是说你受不了丈夫的虐待离家出走吗?本王想那地方你是回不得了,倒适合本王。本王在椛国长大,什么男的没见过,就算要强,本王也有手段教他服软。”说着,捡起地上一根树枝,抬腿把它折断。

    窦四季暗吃一惊:“你可是王爷,和我换了身不怕委屈吗?”

    吕湫瑟轻轻一笑:“又不是换一辈子,等本王拿到了药材,还是得换回来。这是桩稳赚不赔的买卖,你觉得呢?”

    女配怎么会这么好心?其中一定有诈。窦四季故作迟疑道:“这不太好吧……而且等拿到药材,总得有个确切时限,比如一个月,或者三个月,有个具体日期范围,才不至于慌乱。而且即便是互换了,到时又该怎么换回来?”

    吕湫瑟想了一想,从包袱里取出纸笔,写了几行字:“咱们立下字据,本王约莫一年时间就能取得药材,届时会返回会泣王府。当然,本王一定会和你事先打好招呼。在这一年里,本王也会随时用信鸽暗中和你联络。你要是看了没问题,心里愿意,就画押吧。”

    窦四季仔细看了,虽然是繁体字,可她都认得,确认没玩什么文字游戏,就说:“我不会武功,要是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可怎生是好。”

    吕湫瑟说:“这不难,椛国一般没人敢惹本王,今日不过是一场意外,你在椛国,只要是个人,知道你是会泣王,就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王爷在贵国还有一些亲友,要是认出我是个假冒的,可怎么办呢??”

    吕湫瑟似有不耐烦:“这你放心,本王到时会让人帮你,教你一些礼仪,平常的表面功夫还是可以混过去的。你有别的事也可以让本王的心腹为你操作,要不是为了采药,王爷也不会至于如此。你以后要买什么,府里的钱任你使用,本王日后也不会问你讨要。要是有什么更高一级的人找你做事,你意思意思就行了。”

    窦四季仍有点害怕:“可要是不小心暴露身份了怎么办。”

    吕湫瑟扬眉:“咱俩长得相差不多,你咬紧牙关不松口,他们能奈你何?倒是你把本王的声音仔细学学,别一开口就露馅了。”

    “也是。”窦四季学了几遍,果真能模仿出吕湫瑟的声音来,甚至连吕湫瑟都觉得自己能不开口就传出声音来。

    “既然好了,你不如把押画了吧?”吕湫瑟拿起两张纸。

    二人签字画押,各自收了一张纸,又相互交换了衣服。窦四季只觉得自己的经历真神奇,按照老套的剧情,她们日后再次见面,就是争抢情人。不过她对这世界的男人没多大兴趣,能活下去才是最要紧的。

    窦四季和吕湫瑟互相帮对方扎发髻,窦四季换了个高挑马尾,鲶鱼须刘海,戴了不少叮叮当当的钗环,仿佛自己也沾了点富贵之气。她挥手告别吕湫瑟,就想拿出镜子好好看看现在的自己。

    恰在此时,不远处来了几个脚步声,窦四季转头,惊愕地大叫了一声。居然是一帮粗壮汉子,手里操着棍棒,气势汹汹地走来,为首的还淫笑道:“今日收获不错,居然捡着了一个娇滴滴的美娘子。”

    旁边的说道:“看这人服饰,应是个富贵人家,不如我们几个先享用了,再把她卖个好价钱?”

    那些人纷纷叫好,开始对窦四季评头论足。窦四季涨红了脸,平生她还没被这么羞辱过,就仿佛她是一件商品,摆在橱柜里任人观看,那些人偏还放着不干不净的话,商量着卖多少钱。已有人笑眯眯地摩拳擦掌:“小美人,先让大哥享用一下。”

    窦四季腰间已经多了一把匕首,打算趁那人走近时,先伤他一下,然后找准机会逃走——如果逃不走,那就把自己结果了。

    然而那人还没触碰到窦四季,就被一个飞镖横打出去。他身子晃了晃,倒在地上。那些人大喝:“什么人?!”

    草丛里又丢出几个飞镖,那些人都挂彩,倒在地上。窦四季惊魂未定,又转忧为喜,难道吕湫瑟回来了?还是说,来了新的救兵?

    草丛里缓缓走出一个黑衣男子,长发飘扬,神情漠然。他把手中剩余的飞镖装进腰上配的一个蓝色小袋里,又单膝跪在窦四季的跟前:“王爷,南椿护驾来迟,让王爷受苦了。”

    原来是自己人。

    窦四季惊了脸色:“你……?”慕南椿,好家伙,还真是……那篇小说里的,现在窦四季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了。

    男子微微皱眉,抬头看她:“王爷。”

    窦四季差点一口气背过去,看他的神情十分复杂:“不怪你,要不是你来了,我……本王还愁接下来不知做什么呢。”又往他身后望了望:“怎么只你一人前来,其他人呢?”

    慕南椿低头道:“有南椿在,为何还要旁人?”

    窦四季心中一紧,她知道慕南椿是吕湫瑟的男宠,曾在一场大火中救过吕湫瑟,所以吕湫瑟对其十分器重,然而后期慕南椿被吕平平魅惑,出卖了吕湫瑟,被椛国的丞相之子何香暗算,一剑毙命。看慕南椿这沉稳清冷的样子,吕平平应该要追好久。窦四季心里乱糟糟的,可不能被慕南椿看出来,她别过脸去:“刚才那么一遭,本王的头发有些乱了,你在那边等一等,本王整理好后就来。”

    慕南椿答应了,窦四季背对着他,拿出镜子照。却看到镜中慕南椿掣出身侧的佩刀,慢慢向她逼近,她心惊肉跳,忙在他的刀扑来时,将身一转,略微站定,喝道:“你干什么!”

    慕南椿淡淡道:“王爷做的事,王爷自己知道。”

    窦四季心中慌乱,仍保持镇定:“你指的是哪件事?你说给本王,本王好弄个清楚,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

    慕南椿哧的一笑:“误会?王爷当初抢人时,可说的清清楚楚。”

    窦四季一脸懵逼,完蛋,这就是只看大纲不看内容的后果,慕南椿不是对吕湫瑟忠心耿耿吗?怎么还会拔刀相向?窦四季想迈出一步做思考,可马上就被慕南椿一脚堵死。刀尖泛着冰寒的光,朝她缓慢逼近。窦四季禁不住绝望道:“Oh!No!”慕南椿的动作一顿,似皱了眉,刀子往后稍微挪了挪道:“Are you a modern men?”

    窦四季一怔,慕南椿面情立刻变得凶恶。窦四季忙叫道:“Yes!I’m!”慕南椿把刀收了回去:“你穿进了吕湫瑟的身体里?”窦四季摇头,犹豫该不该说实话。

    “告罪。”慕南椿说完,一把掀开她的右袖,露出雪白的手腕,细细查看:“少了一颗痣,你不是她。”

    他后退几步,说:“那你们一定是相互交换了身份了?”

    窦四季点点头,决定还是透露部分信息:“我叫窦四季。”

    “窦四季……”慕南椿喃喃道,“你怎么不叫四季豆啊?”

    窦四季心里暗骂:讨厌!

    慕南椿却已经哈哈大笑,转了话题:“吕湫瑟一向警惕,居然肯舍得跟你换身份,你这身体原是做什么的啊?”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想榨干她在这里的价值吗?窦四季说:“我是烨国的前任蓝丞相的女儿,蓝屏芬,我离家出走了,遇上吕湫瑟,她说要到烨国找什么药材,可又不好堂而皇之去,就想到了和我互换身份,她还不知我是丞相的千金,只当我是一个员外家的千金。”

    慕南椿点头,倒也坦诚:“我的身份,是吕湫瑟的男宠。只不过,现在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