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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回窦府
    慕南椿笑吟吟:“不好意思,那边说药端来了,我急着让开,不小心踩到了二公子,还请见谅。”

    “你……你踩到我的衣服,还踩破了!”吟愫大叫,又委屈地对窦四季道,“王爷,您可要为吟愫做主啊,这布料很贵的,一两银子一匹,四公子不声不响就给踩坏了,他道歉连个诚意都没有!”

    窦四季有点头大:“吟愫,要不算了吧,回头我给你一两银子,你重新买一匹。”又看向慕南椿:“这里人多,气杂,别堵得太严实了,让新鲜空气进来。”又看了看窦阑:“窦阑还病着,你们大声喧哗也不好。”

    慕南椿轻轻答了声“是”。吟愫不满地撅起嘴,揣着袖子,睨了眼窦阑,不禁眉宇一皱,神色现出厌恶之色,但在窦四季看过来时及时收敛住,垂睫道:“王爷说的,吟愫一定照办。”

    窦阑使劲咳嗽了几声,窦四季坐在床边,从秦筒手里拿过药,端到窦阑面前,拿起汤匙,吹了吹,递到了窦阑嘴前。窦阑似乎有点受宠若惊:“王爷,窦阑不敢。”

    窦四季疑惑地皱眉,窦阑不是吕湫瑟的男宠吗?还是排行第一,又掌管府中诸多事务,论理……

    慕南椿悄无声息地移到了窦四季的身侧,弯下腰,小声在她耳边道:“吕湫瑟在抢来窦阑两三天后就腻了,之后一直对窦阑冷淡,你刚才的表现,吓到人家了。”

    “我对他好一点不行吗?”窦四季小声说。

    窦阑又咳嗽了几声,神情十分不自在。

    窦四季正想把药交给秦筒来代喂,窦阑已经开口:“王爷,药汤窦阑等会喝,而今窦阑有一事相求,还望王爷能批准。”

    “是什么事?”

    他望着窦四季,脸色好像更加白了,嘴唇颤抖,迟疑再三,嘴唇哆嗦和眼神闪烁交替了好几轮。在牧谨都想为他说上几句的时候,窦阑出声了:“窦阑想回前妻鲍葭家。”

    “什么?什么抱家家?”窦四季怀疑自己听错了,窦阑怎么说叠字?

    慕南椿噗嗤一笑,蹲下身,对窦四季道:“王爷忘了?鲍葭是窦阑的前任妻主。”又在她耳边小声道:“有家暴倾向的屠妇。”

    窦四季恍然大悟:“你怎么想回到那里去?”

    窦阑愈发窘迫,欲言又止,而吟愫已抢先骂道:“好哇,窦阑,你来会泣王府都四年了,还念念不忘旧妻主。王爷待你不好吗?你怎么老是吃里扒外。王爷,这窦阑辜负您的一片心,您待他这样好,他非但不感激,反而还记挂着旧妻主,吟愫可不会像他这样吃里扒外。”

    窦四季道:“吟愫,你先到一边,我问问窦阑。窦阑,你可以告诉我你想回去的理由吗?”

    “我……”

    窦四季眨眨眼:“你要是能说服我,我兴许就放你回去了。”

    窦阑颤抖的睫羽下,眼中闪过一抹亮色,随后又转瞬即逝,他迟疑了片刻,道:“王爷,窦阑不敢撒谎。前日窦阑接到鲍葭贴身丫鬟的来信,得知鲍葭病重,家里欠了许多债,没钱治病,也缺人照料。窦阑想一日夫妻百日恩,纵然窦阑已与她再无瓜葛,可她到底曾养过窦阑一年半的时间,窦阑想报答她的这份恩情——只要等她病好,窦阑立马回来,绝对与她再无瓜葛。”又忐忑不安地看窦四季,观察着她的表情:“窦阑心里并没有她,也绝不敢背叛王爷。”

    窦四季沉默了。

    屋子里没一个人说话,寂静得能听见心跳的声。

    窦四季轻叹一口气,对着神情万分紧张的窦阑,浅浅一笑:“那你现在怎么还回到你前妻的家?是旧情难忘,还是……会泣王知道吗?”

    “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放你走,不就不通情达理了吗?好了,你也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识识,你去我柜子里拿十两银子,南椿,你拿来我的玉牌,给窦阑,用这个可以到养生堂那儿免费抓药,要多少有多少。窦阑,玉牌借你暂用一段时日,等你回来了可要还我,银子留给你们买些吃的。噢,我忘了,牧谨,去叫连连雇一辆马车,送窦阑回去。窦阑身子瘦成这样,怎么好走那么长的路。”

    窦阑怔怔的,有些梦幻地看着窦四季:“王爷,窦阑莫不是在做梦?”

    “你倒还想做白日梦呢。”电窦四季道。

    窦阑惶恐道:“王爷……”咬牙,勉强挺直上半身,在被褥上磕头道:“王爷大恩,窦阑没齿难忘,愿尽余生之力报答王爷。”

    “好了,愿康,你随窦阑一道儿回去,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及早来告知我。”

    愿康忙道:“是。”

    窦四季还想再叫几个侍女陪同窦阑一道儿回去,方便照料,也能顺便给他的街坊四邻一点暗示:窦阑是会泣王府的人,谁也不准欺负了他。可窦阑谢绝了窦四季的好意。

    窦阑就这样被秦筒搀扶着走了,吟愫在倚着门干巴巴看着,眼里满是嫉妒:“什么前妻病了?分明是借口!俗话说,一男不事二妻,寻常男子像你这样早羞死了,还有脸跟王爷提嘴要找你前妻去?啊呸!也就哄哄我们善良的王爷罢了!分明是骗财,好跟丑女人私奔!”

    旁边传来一道树枝被踩碎的声音,吟愫猛地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居然是缩着肩膀的牧谨,登时沉下脸:“你做什么鬼鬼祟祟的?”

    “没,没什么。”牧谨连连摇头。

    吟愫皱眉,朝牧谨走近一步,不远处慕南椿已经在喊:“吟愫,王爷叫你跟她去买衣服,你快点过来!”

    吟愫登时转怒为喜:“我这就来!”当下不管牧谨,提着衣摆急匆匆走了。

    “好险。”跟在牧谨身旁的秦筒道。

    牧谨缓了神色,望着吟愫奔跑的方向,眸色暗沉。

    话说窦阑回到家,鲍葭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战战兢兢,十分紧张地走近,却发现怎么也叫不醒人。鲍葭的丫鬟步容道:“太太喝了药,这会子许是药性上来……窦公子过会儿再叫叫她吧。”

    窦阑看她:“这里怎么只有你一人?其他人呢?”

    步容黯然:“家里穷得吃了上顿没下顿,哪里还养得起那么多人?太太把他们都打发走了。我因是和太太从小儿一处长大的,纵是一文钱不要,也要守着她。”

    “难为你这样忠心。”窦阑叹了一声。

    窦阑让步容去抓药,自己和下厨,刚要洗菜,就听见门外一阵喧哗,他出去一瞧,看到几个女人,瞧见他,有些惊讶:“这是谁?”

    “这人似乎有些面熟……啊,我想起来了,这不是老鲍家的前夫吗?不是早被会泣王给抢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哈,准是会泣王厌烦了他,把他休回来了!”

    “哎哟,你说的什么话,他又不是正夫,一个面首罢了,哪用得着‘休’字?”

    “可怜啊,鲍葭娶了他,就没过上安生日子,这男的做不好针线,又突然被会泣王看上,鲍葭没了丈夫还挨一顿好打,事后又娶了一个,没三个月就病死了。她膝下无女,也没儿子,又生了这么一场大病,啧啧,真是可惜。”

    “这丈夫回来的倒是及时。”

    窦阑抿唇,对着那些女人施礼:“列位,在下是奉会泣王的旨意,回来照顾鲍葭,她于我有一年半的照养之恩,我不得不报。”

    “哟!”那些女人笑了,“会泣王嫌自己帽子不够绿,上赶着让你来染色?”

    “哎呀,我们该把他送回夫家去,让他的家人羞一羞,让他们好好看看,这么一个儿子,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又轰轰烈烈的被抢走,如今灰不溜秋的被赶回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那些女人露出恶毒的兴奋目光,朝着窦阑逼近。窦阑脸色一变,后退一步:“不,你们不能这样做……”

    步容还没回来,愿康又被他打发去后院劈柴,鲍葭不省人事,这里就他一人,怎么办?窦阑环顾四周,拿起扫帚自保,经过时来个回合,勉强从那些女人手下逃出,哪知还没跑几步,就头晕,没几步摔倒在地。那些女人顺势把他捆住,他挣了几下,眼皮渐渐发沉,不由自主地晕了过去。

    窦阑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老旧的房间里,一时觉得陌生又熟悉。愿康见到他欣喜道:“公子,你醒了!”

    窦阑道:“愿康,你……我这是怎么了?”

    愿康愁眉苦脸道:“你被狄婶她们带回了窦府,她们还对太太好一顿羞辱,太太正发脾气呢。”又看了看四周,压低声说:“就在上午,宋嬷嬷的儿子不小心打碎了小公子的杨梅,连同宋嬷嬷一起被太太罚跪三个时辰呢。”

    窦阑心里拔凉拔凉,登时把鲍葭的安危抛到脑后:“三个时辰?宋嬷嬷一把年纪了,哪吃得消?”急着起身:“她在哪?我现在要过去。”

    “哎,公子,你等等,当心脚下。愿康扶着您走。”

    窦阑急匆匆赶去庭院,发现一个身子佝偻的老太婆跪在青石板上,鼻尖一酸,扑上前去:“宋嬷嬷!”

    宋嬷嬷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转头:“窦阑?”上下打量:“你,你回来了?”

    “嬷嬷,我回来了。”窦阑泣不成声。

    同样跪在旁边的宋宛撇了撇嘴,有些轻蔑地扫视窦阑。

    宋嬷嬷茫然又慌张,手无处放:“你不是在会泣王府吗,怎么……”

    窦阑不敢提鲍葭的病:“会泣王让我回来住几天。”又摸出玉牌,好在刚才愿康塞给他了:“瞧,她还让我带着令牌呢。”

    宋嬷嬷摸着精雕细刻的令牌,确认做不得假,眼里流出泪来,还给窦阑:“你就不该回来的。”

    “宋嬷嬷……我从小没有亲娘,是你把我和宋宛一起抚养长大的,你就是我的亲娘啊。”

    “什么事吵吵嚷嚷的?”一个尖锐的声音刺进来,随后一群丫鬟簇拥着一位衣着华贵,满身珠光宝气的妇人走来。那妇人凶恶着脸,看见窦阑时,倨傲地抬起下巴,“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