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穿越架空 > 四时花开
15、犯错
    愿康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跟窦阑抱怨了:“公子,窦家差人来问过好几次,这事儿……怕是瞒不久。奴才看那鲍葭生龙活虎,一点也不想有大病的样子,而且似乎发现公子带的银钱不少,整日变着花样要这要那,奴才怕再这样折腾下去,窦家没发现咱们狐假虎威,我们先自己吃穷了。”

    窦阑低头做着针线:“上午大夫不是来说过,鲍葭气色虽大好,可徒有表象,里头还是虚的。”

    愿康不屑道:“那准是她收买了大夫。公子,奴才斗胆说句冒昧的话,这地方这么破,还没会泣王府的一半大,我们都来这一个多月了,会泣王也叫人来问过,不如我们回去吧。”

    “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胡说。”窦阑虽也疑心鲍葭是不是故意装病,可每当他问起鲍葭是否好些了,鲍葭总会虚弱地咳上几句,沙哑着嗓子说:“水,水……”哪怕一会儿前她还高歌一曲。

    愿康忍不住低声嘀咕了句抱,忽听得门敲响,喜上眉梢:“准是会泣王给我们送月钱来了。”

    打开门,却看到鲍葭怒气冲冲站在门口,愿康愣住,窦阑忙放下针线活,起身,迎上前去:“鲍葭,你可以起来了?”

    “啪!”一道清脆的耳光扇在了窦阑的脸上,打得他原本莹白鲜嫩的皮肤染上了红通通的手印,好像开了一朵花似的。

    鲍葭破口大骂道:“好你个吃里扒外的贱人,我只当你回心转意,弃暗投明,在我病时还晓得回来照顾我,却原来背地里和会泣王相好。是,我一个卖臭猪肉的,说出去都不体面,你一定嫌弃我,我住的、吃的、穿的,哪一样都比不过她,可没想到你对我的感情也这般廉价。我只当一日夫妻百日恩,没想到你才去个四年,果真拴在富贵乡里,忘了糟糠之妻了!”

    “不是的,鲍葭,你误会了……”窦阑说完,又愣住。

    鲍葭道:“有什么好解释的?刚才那小子的话我可都听见了,你们打算丢下我,重新投奔会泣王去。切,真是好大的脸,会泣王嫌弃你不要了,你还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去,真是丢窦家的脸!罢,我这也不敢留你了,还是滚回你的父家去吧。”

    愿康本就不满鲍葭成天骂鸡骂狗,一听这话,立刻要收拾东西离开;“走就走,谁稀罕你这破地方!”

    鲍葭目光凶狠地瞪来,愿康一时不敢挪动脚步,窦阑把愿康拉到身后,沉声斥责:“愿康,别胡闹了。”又对鲍葭道;“既然你的病好了,那我就收拾东西离开。”

    “你敢走!”鲍葭突然叫了声,抢先一大步,一掌把窦阑掀翻在地。

    “公子!”愿康倒吸一口冷气,目呲欲裂,扑到窦阑的身边。窦阑倒在墙边,软软坐在地上。

    愿康含恨转头,“你以前生意一不好就拿公子出气,把他打得下不了床,可如今公子早就不是你的人了,你还敢打他。实话告诉你,公子压根不是被会泣王嫌弃,是会泣王看公子最近愁眉苦脸,一问才知是想报答你的夫妻之情,没想到你非但不领情,还把他打成这样,改明儿回了会泣王府,有你吃不了兜着走的。”说着,从窦阑腰间取下一个令牌,在鲍葭面前亮了亮:“这是什么?他伺候了你一个月,你不会都没发现吧?”

    鲍葭当然也注意到窦阑随身携带这个玉佩,可念想窦阑不过一个面首,说难听点就是玩物,会泣王怎么会把信物给他?准是他偷来的。可要是愿康没撒谎,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她心里害怕,却嘴硬道:“你少胡说,他哪里得宠了,能得到会泣王的信物?这一身衣服,还是我给他买的!”

    正说着,步容匆匆进来,对鲍葭道:“夫人,会泣王府来了人。”

    鲍葭心一咯噔:“会泣王来了?”

    “不是,是王府里的一个侍女。”

    鲍葭皱眉,看了眼窦阑和愿康,对步容道:“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一个双鬟侍女挑着竹编篮子走来,她将篮子交给愿康,又对着窦阑行礼。窦阑不动声色地掸掸衣裳,问:“王爷有说什么话吗?”

    连连道:“王爷说大公子哪时候想回来了就回来,会泣王府永远为您敞开大门。”

    鲍葭惊骇。

    连连又道:“咦,大公子,你的脸怎么了……”

    窦阑下意识摸了下刚才被打的地方,用窄袖掩住:“没什么,不小心摔了。”

    连连看了看愿康,愿康努努嘴,鲍葭变了脸色,连连给窦阑使眼色,等连连看过来时忙看向别处,大腿抖得厉害。窦阑看着鲍葭,心里叹了口气,道:“当真是我不小心摔的。”

    连连对这个答案产生质疑:“大公子以前也曾不小心摔过,可这次怎么摔到了脸上,还是这种图案,倒好像被人打的。”

    “咳咳咳……”鲍葭假咳了几声,没想到用力过猛,咳得喘不过气来,背也起伏得厉害。

    窦阑张口,看着连连道:“当真是我摔的。”

    连连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窦阑:“大公子要是有事,随时可以联系会泣王。”说着,就告辞离开了。

    鲍葭等丫鬟走了,才松口气,也不管愿康在旁边,对窦阑可怜兮兮道:“窦阑,方才是我误会你了。哎,我也是一时气糊涂,不慎打了你,现在我知道错了。”又一阵咳嗽。

    窦阑忙道:“好了,你也别说太多话,都咳成这样了,那些药不管用吗?”叫步容:“步容,你快去叫大夫,给鲍葭看看。”

    步容应了一声,从愿康那儿领了一些银两出门。窦阑又让愿康去烧茶,愿康脸上极不情愿,嘟囔了一句,抬脚离去。这正中鲍葭的心怀,她见两人一走,立刻软了身子,趴在窦阑的身上,环住他的脖子。窦阑脸色发红:“你、你……”

    “嘘,”鲍葭竖起食指在唇前,眼神楚楚可怜,“窦阑,我不该误会你的,还不小心打到你。你不知道,我这人有个坏毛病,一生气就想摔东西,可其实每次打在你身上,都痛在我心里的。”

    “我没有怪你,你可以放开我了吗?”窦阑想挣脱,可鲍葭的气息愈发萦绕在身侧。

    鲍葭贴着他的脸,磨蹭了几下:“我都好些年没碰你了,你皮肤还是那么好,这手上的伤痕都消了,可见你在会泣王府过得很好,她一定用很多珍贵的膏药供你使用吧?可惜我没有那么好的条件。但如果可以,我还是想尽自己所能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鲍葭还说了什么,窦阑听不太清了,只觉得大脑迷迷瞪瞪,鲍葭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温柔过,她撒娇撒痴,窦阑恍惚自己回到了新婚洞房那晚,她也是这样温柔。

    “窦阑,会泣王碰过你这吗?”鲍葭伸手,又苦笑,“我问了也是白问,她又不是圣人,都四年了,怎么可能……”

    她仰起头,眼神满含希冀:“不过我还是想……”

    窦阑拼命摇头,理智告诉他绝对不可以。他要是这么做了,那就猪狗不如了。可鲍葭抱着他,他一时不明白自己的心,直到躺在柔软的床上那一刻,他才回过神来。

    愿康回来时,只看到窦阑换了身衣裳,连发髻也变了。大夫给鲍葭诊脉,后者容光焕发,一点也不像生病的样子,开药更无从说起。愿康道:“好了,鲍葭的病痊愈,我们也该回王府了。”

    “愿康,我不回去了。”窦阑淡淡地说。

    “啊?”愿康怀疑自己听错了,着急道,“可是大公子,你不是答应会泣王一旦鲍葭病好了,你就回王府吗?难道你……这段时间,对那个母老虎旧情复燃了?”

    “愿康,不得这般说鲍葭,”窦阑说完,低下头;“我做了一件错事,不能再见王爷了。”

    愿康骇然:“什么错事?”见窦阑不愿回答,苦恼道:“可是王爷下次再派人来找咱们,可怎么办啊,鲍葭也不会生一辈子得病吧?”

    “她派人来一次,就回绝她一次。”窦阑落寞地道。

    隔壁屋里鲍葭毫不客气的声音传来:“我肚子饿了,晚膳什么时候送上来?”

    窦阑忙打起精神,道:“娘子,我这就来。”

    望着窦阑走去的背影,愿康心里不太放心。窦阑走了几步,回头对愿康道:“如果你想回去的话,就请回吧。我不留你。”

    愿康忙道:“大公子,你这是什么话,我答应了伺候你,怎么能半途弃主?”

    “说的是啊,怎么能半途弃主,可是我……我想现在是我能弥补过错的时候。”窦阑端着药,低低道。

    愿康摇头叹息。

    下一刻,就有摔碎碗的声音,伴随着鲍葭的骂骂咧咧:“这么烫的药你也敢端来给我喝?想烫死老娘好跟那王爷私奔吗?”

    这是什么话,不想要脑袋了吗?愿康惊怒交加。可隔壁屋没一个声儿,好半天过去,窦阑拎着一袋碎片出来,他手上还有血迹。

    愿康拦住道:“公子你……”

    窦阑摇头,神情悲楚道:“回不去了,愿康,我不能回会泣王府了,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