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重生
胡妤去了县城里面，胡有为所就读的高中，她见到了班主任，却没得到任何有效的信息。
本来这所高中就是整个县里面最差劲的，再者，只要在高考前不惹事，学校就不会管这些学生。
胡有为离家的事，班主任和学校一点也不知情。
胡妤又气息奄奄地回到邛湾镇，她站在前台，翻看着日历，离何浮舟和江洋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五月的最后一天，本该炽热的天，变得阴气沉沉。
胡妤一大早起来，煮了几个鸡蛋，又将昨夜的剩饭加水，煮了白粥。
胡大志揉着眼，吊儿郎当地坐在餐桌旁，左脚又翘起来，不成形象在吃起早饭，喝稀饭的声音犹如打雷。
胡妤的眉眼皱成一团，但没有出声制止。
胡大志有些狐疑，今天的胡妤有些不同，往常她早就发火，呵斥自己别发出声音，现在却见怪不怪。
“你今天要上班哈？”胡大志没话找话。
胡轻轻哼了声，又收拾起桌上的碗筷，“胡有为给你打电话没有？”
“狗日的龟儿子，出去肯定是挣到钱了，连电话都不打个回来。”胡大志骂骂咧咧。
“你晓得他在哪儿？”胡大志抬头看向胡妤。
“不晓得。”胡妤将碗筷扔进水槽，然后放水，开始准备清洗。
“你下班回来再洗噻，和晚上的一起。”胡大志叼着牙签，随口招呼着，然后又开始日复一日的打牌喝酒活动。
胡妤没有回答，任凭流水哗哗地流着，她机械性地重复着洗碗、清洗的工作，又将碗筷摆好。
房间里，胡妤将自己的户口簿和一万多现金，装进一个红色塑料袋里面，又在外头裹上一层揉皱的废纸。
现金和户口簿被她放在挎包的最下层，上面又放上一条毛巾，还有何浮舟送的那条项链。
床上还有一个拉链的环保袋，里面是内裤内衣和一套换洗的衣服。胡妤打算以最精简的方式离开邛湾镇，不想被谁发现异常。
邛湾在大酒店是每月二十号发放上个月工资，就在前几天，胡妤向酒店打申请，借了两千块钱，从五月的工资里扣除。
胡妤背上挎包，提上环保袋，最后扫了眼自己的房间，并无留恋地离开了。
“你干啥，要去旅游？”胡妤刚跨出家门，就碰到胡大志折返回来。
“嚯。”胡妤的心提到喉咙口，她强压住自己的紧张和失措，故作云淡风轻地说道，“酒店的工作服，拿回来洗干净。”
“噢，”胡大志点头，回屋拿起自己的手机，又离开了。
望着胡大志的背影，胡妤眼神渐渐变得冷漠，她抬肩，掂了掂环保袋，往酒店方向赶去。
“雪梅，你会不会晕车？”胡妤原本站在电脑前，查询着住房系统，突然开口说话。
“晕车？”赵雪梅喝了口柠檬水，想了想，“去县城坐那个很臭的小巴车，肯定会晕。但坐摩托车不会，毕竟吹着风。”
“那再远点的路程呢？”胡妤又问。
“再远？多远？”赵雪梅不解，为什么要突然说晕车这个事，“我最远就只去过县城。”
“没啥，我就是想象一下，那些开车走很远的人，怎么办？”胡妤的眼神望向后花园，可惜何浮舟不在。
“但我听说，如果要晕车，吃颗糖就好了。”赵雪梅认真道。
“真得？”胡妤半信半疑。
“什么真得假得，咱们又没机会试，是吧？”赵雪梅抽出几张纸巾，“我先去厕所。”
胡妤走到前台边上，踮起脚，用手拨弄着付款码旁边的精致小盘，里面是圆圈薄荷糖。
她趁人不注意，抓起一小把，将薄荷糖塞进自己的衣兜里。
下午，烦闷的天气变得更加阴沉，马上就要下起雨来。
邛仙湖的湖面盘旋着一大群野鸟，来回展翅。湖边的芦苇水草也随着未明的风，毫无章法地微动起来。
何浮舟和江洋提着自己的小行李箱，从电梯里出来，胡妤的眼光从转角处就一直放在他俩身上。
“你好，退房。”江洋将两张房卡放在前台。
赵雪梅赶紧接过房卡，意味极强地看了眼胡妤，却见她低着头，整理资料。
“好的，请稍等。”赵雪梅微笑，又拿起对讲机，“周姐周姐，在吗？”
吱吱呀呀的声音过后，周蓉说道，“在呢。”
“三零三、二零四退房。”赵雪梅说道。
几分钟过后，周蓉回复：“三零三、三零四，可以退。”
赵雪梅用比平时慢的速度，核对着电脑系统，又慢悠悠地计算入住天数和押金，“江先生你好，剩余的房费和六百元押金会原路返回，期待您下次入住。”
江洋点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瞄了眼旁边的胡妤，“再会。”
“再见，慢走。”眼见江洋和何浮舟转身离去，赵雪梅还不忘道别。
“喂，胡妤，他走了？”赵雪梅有些同情地看了眼胡妤，如今整个邛湾镇传得沸沸扬扬，胡妤献身给港城企业家，人家白白将她吃干抹净拍屁股走人，这说出去简直是天大的丢脸。
胡妤还是没抬头，“走就走呗。”
“那你怎么办？”赵雪梅突然又开始心疼胡妤，这种事情向来还是女人吃亏。
到点下班了，今天是赵雪梅值班，她望着玻璃墙外，“马上要下雨了，你拿我的伞不？”
胡妤摇头，“懒得拿，反正也不远。”
“从酒店回去，你跑快点也要二十分钟，肯定会淋雨。”赵雪梅在柜台下翻找起来，“还是拿起伞。”
“真不用了。”胡妤背起挎包，又提起环保袋，冲出酒店大堂。
“欸，胡妤，你投胎吗你，跑这么快？”赵雪梅的话尾音飘荡在酒店大堂中，只有自己听得到。
胡妤的心脏咚咚直跳，快要突破胸膛薄薄的皮肤，迸发而出。
她朝着与自己家相反的方向，疾步而行，白色跑车在前方，越来越清晰。
当胡妤跑到白色跑车跟前时，只听得啪嗒一声，车门锁开启，后排的车门被推开，胡妤想也没想，但坐进去。
“啪啪啪，”车前玻璃上，落了好几颗雨点，绽成抽象而又艺术的无规则图形。
“落雨了。”胡妤呆呆地说道。
何浮舟无声地笑了笑，伸手按按胡妤的肩膀，“此刻，你即将重生。”
江洋打开雨刮器，开着最慢的频率，又朝后视镜看了一眼，眼神依旧冷酷。
胡妤坐在后排，怀中紧紧地抱着自己的挎包，她如今能相依为命的东西就只有自己的身份证、户口簿和那一万多元的现金了。
邛湾镇到县城里还有一段乡道这路不好走，尤其是开始下雨，跑车底盘低，江洋也开得慢。
突然，从乡道旁的林中，窜出来一个东西，江洋本能地刹车，由于惯性，胡妤朝旁边栽去，脑袋重重地磕在车窗玻璃上。
是哑巴女人，她居然冲出来，想要拦车。
胡妤吃惊不已，她知道哑巴女人想阻止，但却没想过，她会冲出来拦车，完全不要命。
哑巴女人一直拍着车窗玻璃，哇呜哇呜地叫着。
胡妤知道她的心思，也理解她的行为，但她已经铁了心，一定要离开邛湾镇，一定要去港城。
哑巴女人的手没停，江洋脚踩油门，不出意外地将她摔倒。
胡妤回头，透过后窗，看见哑巴女人爬起来，一瘸一拐，不管不顾，又追着跑车。
“她要再追，就撞死她。”何浮舟的声音冰凉。
胡妤瞳孔猛缩，恐惧地摇摇头，“怎么能撞人？她只是精神不正常而已。”
“她就是个疯子，别管她就行了。”胡妤哀求起来。
何浮舟不再多言，胡妤望向车后，哑巴女人挥舞着手，残破不堪的袖子掉在肩膀处。
她张嘴，还在咿呀哇呜地叫唤着，胡妤鼻头一酸，总觉得这场面有些悲壮。没想到哑巴女人耐力毅力都挺好，一直跟着他们，江洋加快车速，只留下尾气。
哑巴女人从一个火柴盒，变成一只蜗牛，最终由一个小黑点，消失了。
胡妤摸摸额头右边，嘶，肿了好大一块。
何浮舟偏过身子，接着从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一瓶酸奶。
“嘶，”胡妤轻声叫唤起来，酸奶瓶子是冰的。
“谢谢。”胡妤客气地道谢。
“好好冰敷一下，”何浮舟声音少见的温柔，“放心吧，不会破相。”
雨越下越大，胡妤盯着车窗玻璃上的水渍发呆。
何浮舟将酸奶拧开盖，递给胡妤，“喝吧。”
胡妤微微点头，听话地接过，小口地啜起来。
胡妤的手伸进衣服兜里，摸到了薄荷糖，她自嘲地笑笑：原来，自己不会晕车呀。
不久后，胡妤感觉眼皮有些重，看来是有些困了。
何浮舟伸手拍拍她的后背，“累了就先睡一会，到港城还有很久呢，我会叫醒你。”
胡妤有些朦胧，上眼皮打着下眼皮，她顺从地点点头。
就在眼皮将要完全合拢之前，她隐约看见，何浮舟身子探上前，在跟江洋交待着什么。
何浮舟放松身子，后背完全靠后，他侧头，看着熟睡的胡妤，嘴角的笑化得更开了。
本来这所高中就是整个县里面最差劲的，再者，只要在高考前不惹事，学校就不会管这些学生。
胡有为离家的事，班主任和学校一点也不知情。
胡妤又气息奄奄地回到邛湾镇，她站在前台，翻看着日历，离何浮舟和江洋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五月的最后一天，本该炽热的天，变得阴气沉沉。
胡妤一大早起来，煮了几个鸡蛋，又将昨夜的剩饭加水，煮了白粥。
胡大志揉着眼，吊儿郎当地坐在餐桌旁，左脚又翘起来，不成形象在吃起早饭，喝稀饭的声音犹如打雷。
胡妤的眉眼皱成一团，但没有出声制止。
胡大志有些狐疑，今天的胡妤有些不同，往常她早就发火，呵斥自己别发出声音，现在却见怪不怪。
“你今天要上班哈？”胡大志没话找话。
胡轻轻哼了声，又收拾起桌上的碗筷，“胡有为给你打电话没有？”
“狗日的龟儿子，出去肯定是挣到钱了，连电话都不打个回来。”胡大志骂骂咧咧。
“你晓得他在哪儿？”胡大志抬头看向胡妤。
“不晓得。”胡妤将碗筷扔进水槽，然后放水，开始准备清洗。
“你下班回来再洗噻，和晚上的一起。”胡大志叼着牙签，随口招呼着，然后又开始日复一日的打牌喝酒活动。
胡妤没有回答，任凭流水哗哗地流着，她机械性地重复着洗碗、清洗的工作，又将碗筷摆好。
房间里，胡妤将自己的户口簿和一万多现金，装进一个红色塑料袋里面，又在外头裹上一层揉皱的废纸。
现金和户口簿被她放在挎包的最下层，上面又放上一条毛巾，还有何浮舟送的那条项链。
床上还有一个拉链的环保袋，里面是内裤内衣和一套换洗的衣服。胡妤打算以最精简的方式离开邛湾镇，不想被谁发现异常。
邛湾在大酒店是每月二十号发放上个月工资，就在前几天，胡妤向酒店打申请，借了两千块钱，从五月的工资里扣除。
胡妤背上挎包，提上环保袋，最后扫了眼自己的房间，并无留恋地离开了。
“你干啥，要去旅游？”胡妤刚跨出家门，就碰到胡大志折返回来。
“嚯。”胡妤的心提到喉咙口，她强压住自己的紧张和失措，故作云淡风轻地说道，“酒店的工作服，拿回来洗干净。”
“噢，”胡大志点头，回屋拿起自己的手机，又离开了。
望着胡大志的背影，胡妤眼神渐渐变得冷漠，她抬肩，掂了掂环保袋，往酒店方向赶去。
“雪梅，你会不会晕车？”胡妤原本站在电脑前，查询着住房系统，突然开口说话。
“晕车？”赵雪梅喝了口柠檬水，想了想，“去县城坐那个很臭的小巴车，肯定会晕。但坐摩托车不会，毕竟吹着风。”
“那再远点的路程呢？”胡妤又问。
“再远？多远？”赵雪梅不解，为什么要突然说晕车这个事，“我最远就只去过县城。”
“没啥，我就是想象一下，那些开车走很远的人，怎么办？”胡妤的眼神望向后花园，可惜何浮舟不在。
“但我听说，如果要晕车，吃颗糖就好了。”赵雪梅认真道。
“真得？”胡妤半信半疑。
“什么真得假得，咱们又没机会试，是吧？”赵雪梅抽出几张纸巾，“我先去厕所。”
胡妤走到前台边上，踮起脚，用手拨弄着付款码旁边的精致小盘，里面是圆圈薄荷糖。
她趁人不注意，抓起一小把，将薄荷糖塞进自己的衣兜里。
下午，烦闷的天气变得更加阴沉，马上就要下起雨来。
邛仙湖的湖面盘旋着一大群野鸟，来回展翅。湖边的芦苇水草也随着未明的风，毫无章法地微动起来。
何浮舟和江洋提着自己的小行李箱，从电梯里出来，胡妤的眼光从转角处就一直放在他俩身上。
“你好，退房。”江洋将两张房卡放在前台。
赵雪梅赶紧接过房卡，意味极强地看了眼胡妤，却见她低着头，整理资料。
“好的，请稍等。”赵雪梅微笑，又拿起对讲机，“周姐周姐，在吗？”
吱吱呀呀的声音过后，周蓉说道，“在呢。”
“三零三、二零四退房。”赵雪梅说道。
几分钟过后，周蓉回复：“三零三、三零四，可以退。”
赵雪梅用比平时慢的速度，核对着电脑系统，又慢悠悠地计算入住天数和押金，“江先生你好，剩余的房费和六百元押金会原路返回，期待您下次入住。”
江洋点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瞄了眼旁边的胡妤，“再会。”
“再见，慢走。”眼见江洋和何浮舟转身离去，赵雪梅还不忘道别。
“喂，胡妤，他走了？”赵雪梅有些同情地看了眼胡妤，如今整个邛湾镇传得沸沸扬扬，胡妤献身给港城企业家，人家白白将她吃干抹净拍屁股走人，这说出去简直是天大的丢脸。
胡妤还是没抬头，“走就走呗。”
“那你怎么办？”赵雪梅突然又开始心疼胡妤，这种事情向来还是女人吃亏。
到点下班了，今天是赵雪梅值班，她望着玻璃墙外，“马上要下雨了，你拿我的伞不？”
胡妤摇头，“懒得拿，反正也不远。”
“从酒店回去，你跑快点也要二十分钟，肯定会淋雨。”赵雪梅在柜台下翻找起来，“还是拿起伞。”
“真不用了。”胡妤背起挎包，又提起环保袋，冲出酒店大堂。
“欸，胡妤，你投胎吗你，跑这么快？”赵雪梅的话尾音飘荡在酒店大堂中，只有自己听得到。
胡妤的心脏咚咚直跳，快要突破胸膛薄薄的皮肤，迸发而出。
她朝着与自己家相反的方向，疾步而行，白色跑车在前方，越来越清晰。
当胡妤跑到白色跑车跟前时，只听得啪嗒一声，车门锁开启，后排的车门被推开，胡妤想也没想，但坐进去。
“啪啪啪，”车前玻璃上，落了好几颗雨点，绽成抽象而又艺术的无规则图形。
“落雨了。”胡妤呆呆地说道。
何浮舟无声地笑了笑，伸手按按胡妤的肩膀，“此刻，你即将重生。”
江洋打开雨刮器，开着最慢的频率，又朝后视镜看了一眼，眼神依旧冷酷。
胡妤坐在后排，怀中紧紧地抱着自己的挎包，她如今能相依为命的东西就只有自己的身份证、户口簿和那一万多元的现金了。
邛湾镇到县城里还有一段乡道这路不好走，尤其是开始下雨，跑车底盘低，江洋也开得慢。
突然，从乡道旁的林中，窜出来一个东西，江洋本能地刹车，由于惯性，胡妤朝旁边栽去，脑袋重重地磕在车窗玻璃上。
是哑巴女人，她居然冲出来，想要拦车。
胡妤吃惊不已，她知道哑巴女人想阻止，但却没想过，她会冲出来拦车，完全不要命。
哑巴女人一直拍着车窗玻璃，哇呜哇呜地叫着。
胡妤知道她的心思，也理解她的行为，但她已经铁了心，一定要离开邛湾镇，一定要去港城。
哑巴女人的手没停，江洋脚踩油门，不出意外地将她摔倒。
胡妤回头，透过后窗，看见哑巴女人爬起来，一瘸一拐，不管不顾，又追着跑车。
“她要再追，就撞死她。”何浮舟的声音冰凉。
胡妤瞳孔猛缩，恐惧地摇摇头，“怎么能撞人？她只是精神不正常而已。”
“她就是个疯子，别管她就行了。”胡妤哀求起来。
何浮舟不再多言，胡妤望向车后，哑巴女人挥舞着手，残破不堪的袖子掉在肩膀处。
她张嘴，还在咿呀哇呜地叫唤着，胡妤鼻头一酸，总觉得这场面有些悲壮。没想到哑巴女人耐力毅力都挺好，一直跟着他们，江洋加快车速，只留下尾气。
哑巴女人从一个火柴盒，变成一只蜗牛，最终由一个小黑点，消失了。
胡妤摸摸额头右边，嘶，肿了好大一块。
何浮舟偏过身子，接着从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一瓶酸奶。
“嘶，”胡妤轻声叫唤起来，酸奶瓶子是冰的。
“谢谢。”胡妤客气地道谢。
“好好冰敷一下，”何浮舟声音少见的温柔，“放心吧，不会破相。”
雨越下越大，胡妤盯着车窗玻璃上的水渍发呆。
何浮舟将酸奶拧开盖，递给胡妤，“喝吧。”
胡妤微微点头，听话地接过，小口地啜起来。
胡妤的手伸进衣服兜里，摸到了薄荷糖，她自嘲地笑笑：原来，自己不会晕车呀。
不久后，胡妤感觉眼皮有些重，看来是有些困了。
何浮舟伸手拍拍她的后背，“累了就先睡一会，到港城还有很久呢，我会叫醒你。”
胡妤有些朦胧，上眼皮打着下眼皮，她顺从地点点头。
就在眼皮将要完全合拢之前，她隐约看见，何浮舟身子探上前，在跟江洋交待着什么。
何浮舟放松身子，后背完全靠后，他侧头，看着熟睡的胡妤，嘴角的笑化得更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