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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星:你们认错人了
    星辉照耀白道上

    文/池沁洋

    两名警察走到他们身边,向他们出示人民警察证件,“尉迟昀朗先生,麻烦你跟我回公安局一下。”

    什么?尉迟昀朗?

    童璘脑子里“嗡”地一响,只觉得眼前白花花的一片,身子一软几乎要晕过去。尉迟昀靖反应够快扶着她站好,说:“我不是尉迟昀朗。”

    “是不是尉迟昀朗不容你狡辩!”谭宗勇一到现场,眼里戾气四溢扫了一眼四周,从背后走进所有人的视线范围内,拍拍其中一个警员的肩膀示意他退后。

    “谭厅,该收队了。”谭宗勇听见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程韶梵走过来。

    谭厅长没回头,他知道程韶梵在制止他接下来想说的话。

    机场人流多,尽管地面工作人员在极力安抚,可他们惊恐、焦灼的神情都在传递一种危险的讯息,致使场面有些混乱。

    程韶梵眸光微沉,扫了一眼黑压压的人群。

    谭宗勇将尉迟昀靖用力推了一把,沉声:“带走!”

    “我是尉迟昀朗的孪生哥哥,尉迟昀靖。”尉迟昀靖从背包里取出钱包,亮出他的身份证表明身份,“看!我叫尉迟昀靖。”他目光笔直坦荡地迎视警察的视线,毫不退缩,毫无惧意。

    童璘立刻帮忙解围:“警察大哥,他真是尉迟昀靖,你们认错人了。”

    “有没有认错人,跟我们回公安局再说,我们会调查。”两位警员把尉迟昀靖带走。

    童璘不依不饶追上去理论:“警察大哥,你们真的认错人了,他是尉迟昀靖,他一直在美国读书。”

    警察回道:“任何一个跟案子有嫌疑的人,我们都要调查。如果他不是尉迟昀朗,我们自然会放人。”

    尉迟昀靖回头看见童璘投向自己的充满愧疚的眼神,“回去找俞晏。”

    如此明显的情绪变化让尉迟昀靖的脸色更难看了。上警车之前,他目光暗沉地看了程韶梵一眼。

    尉迟昀靖很是疑惑看向程韶梵,“程队长,你迎接我的方式挺特别的嘛。”

    程韶梵既不回答他的问题,也无意寒暄的姿态,然后错开目光,看着其他的队员,岿然不动地下令:“带走!”

    “等等。”童璘连忙把尉迟昀靖放行李箱拉杆的外套,让尉迟昀靖穿上。“外面冷,不会有事的。”

    这是什么情况?

    两小时前,在机场高速上,特警防暴车开道,警笛声响亮。程韶梵与警员霍迅饶同乘的越野车紧随其后,风驰电掣地行驶在机场高速上。此次任务是抓捕勾结境外势力,畏罪潜逃的毒枭蔡氏兄妹及其团伙。

    程韶梵出发前收到另一条消息:从美国飞来的南航ZHA8510次航班出现一名乘客疑似通缉犯的乘客。机组与地面取得联系,市局接到报案后通过乘客资料获悉,该名叫“尉迟昀靖”的男子外貌特征与在逃十年的A级通缉犯尉迟昀朗极为相似。

    警员霍迅饶把资料发给程韶梵:“这是当时公安部下发的通缉令。”通缉令上的尉迟昀朗还是10年前的样子:清瘦的脸庞,瑞凤眼,漆黑的眸子好像藏着整个夜空闪烁的星辰;高挺的鼻梁,樱花唇,十分精致的容貌。

    文质彬彬的青春少年怎么就成了杀人逃犯,与出身医学世家相悖。

    身为刑警队长的程韶梵至今对当年的案件一直有所怀疑,总觉得此案有蹊跷,他大哥谭韶明的死因可疑。

    案发当晚下着大雨,一场大雨将有价值的证据冲洗得所剩无几,但有人目睹尉迟昀朗拳打脚踢把谭韶明打倒在地。目击证人吓到了,很快就离开案发现场,次日发现谭韶明时再无声息,身上多次刀伤,面部被划得无法辨认面容了。

    痕检在案发现场查不到尉迟昀朗的指纹,法医鉴定谭韶明的致命伤是后脑部由冲击力造成的,身上的刀伤不足以致命,判断死者是被人打死的,凶手一定情绪高涨,虽然没有袭击死者的致命部位,只是因为没有控制好力度造成对方死亡的。

    他们的高中三年,谁不知道尉迟昀朗喜欢童璘,案发当晚童璘被谭韶明调戏,欲对她用强,尉迟昀朗为了保护童璘,情绪激动错手打死谭韶明,更何况尉迟昀朗还是跆拳道黑带,从种种迹象表明尉迟昀朗成了谭韶明案的第一嫌疑人。

    程韶梵的养母来到警局认尸哭得死去活来,并唐僧般的唠叨谭宗勇,要为他们儿子找凶手。

    当晚还发生另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尉迟昀朗和童璘离开K厅后,同时被人绑架了。

    连绑架藏匿现场都被炸毁了,只找到童璘,尉迟昀朗不知所踪,10年杳无音信。

    身为人民警察,程韶梵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管凶手是不是尉迟昀朗,他都要查出真相,寻觅真凶。

    但雨夜杀人,除了一个目击证人以外就毫无证据,成了压在公安局档案室里的一桩陈年未结的旧案。

    霍迅饶立即收敛了神色:“如果我没记错,当时局里针对这个案子成立了专案组。”

    程韶梵没急着接话,目光在尉迟昀朗的身体标记处停顿下来:身高180cm,体型较瘦,皮肤白净,深城人,讲普通话。隔了一会儿,他才回应霍迅饶:“我觉得挺匪夷所思的,他潜逃10年,今天光明正大乘坐飞机回来,不是自投罗网吗?不符合逻辑啊。”职业的敏感让他猜测:“这个节骨眼上,难道……”

    无论是尉迟昀靖,还是尉迟昀朗,都是他们警方正全力揖拿的要犯。  

    程韶梵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现场指挥部的最高领导——谭宗勇。他几乎是以命令的口吻说:“韶梵,现在你有两个任务,让你队的人负责尉迟昀朗。”

    “收到!”程韶梵迫不得已接下这个任务。

    谭宗勇是程韶梵的养父,尉迟昀朗是谭宗勇心头刺。10年,尉迟昀朗畏罪潜逃至今未捕,成了谭宗勇人生最痛,警察生涯的一大污点,破案无数,自己亲生儿子的杀人凶手却逍遥法外。

    身为养子的程韶梵,未能为父分忧也是苦恼至极。以他为首的刑警的老大,隶属于市厅垂直管理。在谭宗勇面前,程韶梵没有任何资本反驳,可他还是带着几分火气地说:“我吩咐两个盯紧尉迟昀朗,蔡氏兄妹是A级通缉犯,而且反侦察能力特别强,需要大量人手。” 

    没等他说完,就被谭宗勇打断了:“尉迟昀朗也是A级通缉犯,只要不惊动蔡氏,不会演变成劫机事件,还有特警在,不会出了问题。”谭宗勇相信自己的判断。

    “一切听从您的安排”程韶梵刻意把您二字咬得极重,转头叫来霍迅饶:“你叫李明和小何负责盯紧尉迟昀朗,他的照片,我发到他们手机上了。”他把手机展示给霍迅饶看。

    “收到。”霍迅饶看向程韶梵,那目光中的不容反驳让他只能说:“是。”

    最后程韶梵言简意阂交代:“重中之中,保证旅客安全。”

    参与行动的警员齐声应:“是。”

    谭宗勇一声令下:“行动。”

    程韶梵分别和霍迅饶、李明守在距离行李提取处较近的三处出口。所有人员到位,人来人往的机场航站楼,表面如常。

    广播通知ZHA8510航班落地,程韶梵就开始陆续接到各处警员的报告,已有乘客下机,无异常。同一航班的乘客纷纷出来,程韶梵直接从出口进入,没走出几步,远远就见尉迟昀靖和童璘二人。

    没想到蔡英伟警觉性那么高,察觉有警察,挟持童璘。

    童璘的出现是预料之外。

    “童璘,你也要跟我们回去做笔录。”程韶梵叫住童璘,目光则是复杂难明。

    “怎么啦?我也有嫌疑吗?”童璘停止了脚步,视线微转,“你们抓捕罪犯,连累我做了人质,还无辜受伤了,这笔账都还没跟你算。”童璘摸了摸她颈侧,差点错觉自己在拍警匪大片——女主角在机场做了人质,神勇干探英雄救美?

    “你是10年前K厅杀人案件的关键人物,你必须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程韶梵视线落在童璘纤细的脖子上,伤痕渗出鲜红的血液了。

    换作其他女子面对那样动刀枪的悍匪挟持获救必然吓得魂飞魄散,可童璘反应过来刚刚的微痛感从何而来,反而讥诮:“还以为你当了警察会除暴安良,原来也不过如此。”她看见程韶梵不悦的脸色,补充道:“我也是那件事的受害者!”

    “请这边走,先去处理你的伤口。”程韶梵拖着两个的行李箱,走在前面带路。

    上了程韶梵的车,童璘第一时间拿着手机翻着通讯录,找到了她好闺蜜俞晏的电话,点了拨动。一会儿,俞晏接电话了。

    童璘心急如焚地说:“姐妹,十万火急。”

    电话那头却传来俞晏慢悠悠地回应:“怎么了?”

    童璘把刚才的经过简单说一遍:“尉迟昀靖回来一下飞机,就被刑警当成是尉迟昀朗抓了。”

    俞晏十分讶异:“啊?那小子回国也不吱一声,搞什么神秘,还发生这样的事情?”

    童璘没那么多闲功夫解释无关紧要的问题,抓重点说:“事关紧急,你现在马上去公安局,我们见面再聊。”

    挂了电话,童璘非常不解地看向正在开车的程韶梵,语气不善地说:“程韶梵,我们怎么也是高中同学一场,难道他是尉迟昀靖还是尉迟昀朗,你分不出来吗?”

    程韶梵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眸子清亮又疏离,实话实说:“他们双胞胎兄弟,相貌一模一样,不是亲生父母,别人根本就很难分辨谁是谁。”他也很无奈,作为警察办案讲证据,不能单靠是同学关系。“如果证明他不是尉迟昀朗,我们不会冤枉好人的。”

    童璘心里腹诽一句:怎么不说你自己蠢。

    尉迟昀靖和尉迟昀朗确实长相一模一样,高一的时候,他们兄弟二人第一次一起站在她面前,童璘发现自己是面盲,令人傻傻分不清。机智如她才发现,尉迟昀靖下唇左边有颗小痣,他生性内向文静,总是流露出一种高冷淡然的感觉。“现在你们就是冤枉好人,尉迟昀朗早在十年前就失踪了。刚才你也看到他有条不紊救人的情形,会是尉迟昀朗吗?”

    程韶梵问:“尉迟昀朗那么喜欢你,他失踪这十年,有找过你吗?”警察一直集中寻找了一段时间,但是没有收获,一点线索都没有。时间长了,就不了了之了。毕竟,这种失踪案件,时间一长,事主多半是凶多吉少。

    童璘语速略快,语带不爽:“程队长,都说他失踪十年,他要是找过我,我都知道他在哪里啦,还算得上失踪吗?”典型的童璘式表达方式,直接到犀利。

    “童璘,咬文酌字,没意义。”程韶梵不是爱逞口舌之能的人。

    童璘有点激动,语气有点冲:“那就别问。”

    程韶梵又问:“你能把那晚的经过告诉我吗?”

    童璘不由眉间微蹙,惶恐从她的心底扩散开来,她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那晚的记忆早已斑驳陆离,“谭韶明”这个名字如同魔咒般挥之不去,每逢有人跟她提起10年前那晚,她只记得连累尉迟昀朗失踪。

    沉默许久,童璘揉了揉脑袋,一脸不耐烦,回避道:“10年前,我录口供的时候,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案子未破,你们公安局的档案卷宗应该还保存的,你自己回去看吧。”望向车窗外的那双美眸,仿佛写满了心事。片刻,她毫不避讳地直言:“真心不想看见因为愚孝,我们而失去了一个好警察。”

    等童璘说完,程韶梵侧头眯着眼睛看童璘,说:“放心,我一定把案件查清楚。”

    面对口齿伶俐的童璘,次次带刺的,他不想跟她做唇舌之战。现在也不知道以老同学的身份还是警察身份跟她讨论十年前的案情。但发现跟童璘好像没有共同的话题,也不知道怎么找话题,还是说回十年前的案情吧。

    闻言,童璘以微笑报以回答,脸上的笑略有些不自然。心里着急,一瞬间脑袋里闪过几百个念头,最后汇集成一个结果:尉迟昀靖会被屈打成招!她表情唰的一下变了,试探问道:“等一下,你会审讯尉迟昀靖吗?”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多余了。

    程韶梵失笑,程韶梵一如继往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表情,深沉地回答:“保密!”

    看着油盐不进的程韶梵,童璘心里窝着一股无名火,还用想要杀人眼神看着他,嘴边却始终只能挤出这两个字:“好吧。”